眼看著雙眼被撩得放光的婁懷麟。


    一臉憋不住笑的跟著母親升平長公主離開了。


    都蔓發自肺腑的感歎一句,“阿甫熱勒,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會輸給你了,不說婁懷麟,就連我都被你撩得心癢癢,你真是太不要臉了啊!”


    梅槐:……


    我聽不懂你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


    與此同時。


    坐在馬車上和升平長公主也一臉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麵色緋紅,情緒很是高漲的看著窗外的婁懷麟,道,“晏迴,你和母親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阿甫熱勒姑娘?”


    “啊?母親你看出來了嗎?”


    心事突然被戳穿,婁懷麟放下車簾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頸。


    不說生他養他十多年的升平長公主,就是看著他長大的於嬤嬤都看出來他這是真的動心了,孩子長大了。


    “嗯!”


    升平長公主點頭。


    意有所指的望著兒子確認道,“長路漫漫,那你們有沒有?”


    嚇得婁懷麟趕緊搖頭,磕磕絆絆的說,“母親,你當兒子是什麽人了,無媒苟合是小人之舉,我怎麽可能會對阿甫熱勒那麽做!而且她也是非常傳統規矩的女孩,絕不會不檢點不自愛的。”


    那就好!


    主仆二人聞言鬆了一口氣。


    相視一眼,於嬤嬤自覺站出來唱白臉道,“雖說這阿甫熱勒姑娘直率活潑,心地善良,品性高潔,但是西域和關中的生活環境太過不一樣,恐怕你們二人的價值觀念和生活習慣會很不一樣;再者,我們家鎮守嘉峪關多年,若是讓人知道你帶迴了個西域女子,還不知道要怎麽說我們家的閑話,咱們家老爺和少爺的罪名豈不是又坐實了一層?”


    升平長公主這時候也繼續添油加醋,“昨日你叔父還私下裏同我商量,打算請人為你求娶彭城劉氏的嫡長女,你就算不娶這些名門望族的女娘,那也得不可能娶一個身份低微的西域女子。”


    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婁懷麟聞言臉色蒼白得如紙張,再無之前的高興和歡快。


    現實總是這麽的殘忍!剛剛開心一點點就又陷入無邊的地獄。


    這些問題和阻礙他不是不知道,但是阿甫熱勒不是一般的西域女子,她精通中原文化,熟讀詩書,他們靈活契合,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而且她非常的美麗,善良和勇敢,他情不自禁的喜歡她愛上她,人生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女孩子……


    喜歡到如果不是她,那旁人他誰都不想要的那種地步,喜歡到如果沒有家族這些推無可推的重擔,他甚至願意拋下一切跟她走,把餘下的生命都給她。


    可是偏偏天卻不遂人願……


    “母親,她果真進不了我們家的門嗎?”


    看了看平靜沉著的升平長公主,婁懷麟目色愴然,一臉難堪的問道。


    升平長公主看得平白歎了一口氣,打離開別院開始,她這心裏就始終忘不掉,那女孩誇晏迴的模樣,以及他這小兒子在那個女孩麵前的快樂陽光的樣子,這樣的情投意合,恐怕一生都難遇幾個吧?


    捫心自問,晏迴已經這麽苦了。


    就這麽一點心願,她這個母親也不能幫他達成嗎?


    好半天,升平長公主才攥緊了手腕,退一大步道,“除非,無名無姓的抬進你的院子裏,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母親,你是說要囚禁她?讓她一輩子當我的禁臠?”婁懷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馬車車頂低矮。


    高高大大的少年撞上去,立即發出了巨大的一聲悶響,光是聽著就覺得生疼。


    於嬤嬤見狀當即出手去拉他坐下,可是他卻隻是靜靜地站著,目光冷冷的看著他的母親。


    升平長公主最是了解她這個小兒子的性子,不撞南牆不迴頭。


    她輕輕的點頭,抬手重重一拍旁邊的木桌道,“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我斷不會讓我夫君和我三個兒子的身後名上再蒙一絲塵埃!”


    升平長公主這一輩子做公主的時候順當,明豔,做平陽侯夫人的時候,大氣,柔和。


    她一輩子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別人的非議,可是她卻唯獨在丈夫和兒子被冤死這件事情上死都不能釋懷。


    精忠報國,卻換得這麽一個下場。


    她不服!哪怕害他們家家破人亡的人是她的娘家她也不服!


    婁懷麟怎麽不知道母親的執念,父兄的死也是他這輩子都不能放下的事情,後半輩子,他將耗盡一切,用一生來為他們正名!


    少年捂著臉跪倒在母親的身邊,聲音裏都隱隱帶了哭腔,他說道,“可是母親,她不會答應的!阿甫熱勒是不會答應我們這樣做的!而且即使她答應,我也不答應!”


    聽到後麵的時候,升平長公主心裏一震,猶疑的伸出手溫柔撫摸他的頭。


    婁懷麟隻是仿佛被抽掉身體裏所有力量和希望一樣,癱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緩緩的滑落兩行透明的眼淚道,“母親,您能理解真心的喜歡一個人,想要把她捧在手心,給她摘星星摘月亮,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嗎?如果我能給阿甫熱勒的隻是這樣狹隘又讓人窒息的愛,如果和我在一起就必須折斷她的翅膀,讓她做人不人鬼不鬼的玩物,那我情願收迴和深埋我的所有感情,我願意放手……”


    一段掏心窩的話。


    說得馬車裏兩個女人都潸然淚下。


    升平長公主心裏覺得如刀割一樣,千言萬語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安慰這個受傷的孩子,最後都匯為一句輕飄飄的,“好孩子好孩子,你是真的懂得如何愛人了,這是此時我們能選的最好的選擇了。時間,時間,它總有一天可以治愈一切……等我們遇到更好的人,就可以忘掉這一個了……”


    婁懷麟聞言卻哀戚的垂了頭顱,獨自艱難的下定決心。


    很長很長時間,他才含著淚抬頭問升平長公主道,一如當年那個問她“母親,為什麽蝴蝶飛不過滄海?”的稚子,“如果永遠都治愈不了呢?如果我這輩子,再也遇不到更好的人了怎麽辦?”


    一句卑微可憐無望的話,問得升平長公主再也憋不住,捂著嘴巴開始泣不成聲。


    她就是個沒能做到的那個人,卻還要狠心的來逼她的兒子,她真是天底下最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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