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霽,風和日麗!


    本是數九寒冬,似乎老天格外給麵子。


    原本碩大空曠的廣場上如今人滿為患,挨挨擠擠的也並不覺得寒冷。


    神農站在趙公明友情提供的那個玉台上俯視眾人。


    一身蛛絲法衣,哪怕白衣之上隻有最簡單的紋路,也顯得神聖。


    “人皇身上穿的是什麽?好像不是獸皮,看起來薄薄一片,竟然不冷,果然不愧是大賢,怕離白日飛升不遠了。”


    “大戰剛過,這大冷天的人皇召集我們做什麽?難道還要打嗎?倒也不是不行隻是軒轅的傷好了?”


    “噓!別吵,嚴肅點,看到那些神仙妖魔了嗎,我聽人說今天人皇好像要以那些妖魔的血,祭祀先祖亡者!簡直大快人心!”


    眾人竊竊私語,而跟著白澤,站在玉台旁邊的小妖們聞言則是瑟瑟發抖。


    一個個大塊頭紛紛往白澤身後躲,恨不得立馬裂開道地縫來。


    白澤的麵色也不是太好看,不過他鎮定的很。


    同時,對趙公明的怨念都少了許多。


    或許他說的對,妖族如今在人族眼裏,就是和罪大惡極的魔族放在一塊了。


    如果改個名字就能削減那些惡意的話,那就改吧……


    東皇啊!我和小殿下真的盡力了,也算不負你!


    玉台上的神農沉默的掃視著眾人。


    大多數還是老麵孔,隻是也有不少新麵孔夾雜其間。


    甚至嫫母那邊的部落,隻剩下小貓三兩隻的年輕人了。


    混在這上了年紀的首領中間,有些鶴立雞群。


    似乎是頭一次麵對這種盛事,哪怕被眾人包圍著,也有些手足無措。


    看著玉台邊上的白澤,眼中冒火!


    呸!那些孽障,怎麽能不捆繩子,堂堂正正的站在這兒?


    他們就應該被捆著跪著,等著被放血扒皮,好祭祀他們逝去的同族。


    神農的目光劃過他們仇恨的臉,暗自歎了口氣移開。


    依次落到了軒轅,豐年,玄都,趙公明的身上。


    這次英靈祭,隻是人族的盛世!


    神農甚至都沒叫人往聖人道場遞帖子。


    可還是陰差陽錯的聚齊了三教的人。


    加上龍鳳兩族,和一些來投奔軒轅的散仙。


    這麽些人來見證今日也夠了!


    “肅靜!”神農聲音不大,穿透力卻極強,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邊。


    場麵頓時就安靜下來。


    “人族自女媧聖人成聖時誕生,無猛虎之力爪、無仙者之資質、無……”


    神農麵容嚴肅聲音渾厚,眾人的情緒也被他調動起來。


    “縱經百折千難,人族也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弓箭、武道、冶鐵、計謀,人族在無數同胞的犧牲下一步步成長,早非之前任人宰割的模樣了!”


    “但……”神農的目光掃視全場。


    把人族的悲傷肅穆,龍鳳兩族的感慨敬佩,玄都和趙公明的欣慰,還有闡教一群人的不屑都盡收眼底。


    也是這種特殊的時候,是人是鬼才現出原形。


    人族之後,要親近哪些防備哪些一目了然。


    “那些苦難、那些恥辱、那些無辜遇難的同胞、那些為人族死戰的英雄不該被遺忘!”


    神農接過軒轅遞過來的三炷清香,滿意的看著下麵眾人雖然不解,卻也恭敬的接過清香。


    趁著這時機朝著趙公明微微點頭。


    香於如今的人族來說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專供聖人駕臨!


    但那些人族英靈,對人族來說也是“聖人”,甚至他們比聖人為人族做的還要多。


    人族為什麽不能用最崇高的敬意去拜他們呢?


    對此,趙公明麵色平淡的點點頭。


    明黃色的道袍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顯泛金光,頗有種神聖的感覺。


    人啊!要有凝聚力,就要有儀式感!


    這一套焚香祭拜四方的流程,還是趙公明定的初稿。


    想來日後,也會是人族銘記的禮儀的一種。


    “漬……”


    趙公明嘴角掛起笑容:“這下功德也該我一份吧?”


    功德這東西是保命符。


    特別是天道功德!


    就連天道,也要遵循自己定下的規矩。


    天道功德或日後也會成為,刺向“天道”的一柄利劍!


    “放……”


    人群當中廣成子氣的麵色鐵青。


    焚香這事向來是聖人專屬。


    渺小如人族,如何能和聖人一個待遇,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公明打斷了。


    “師兄消停點吧,這可是人道盛事,看到那聚集起來的氣運了嗎?你若打斷人道震怒下來,這因果……”


    趙公明一邊說一邊一個法訣打過去,牢牢的封住了廣成子的嘴。


    “人族既然是要祭祖,必然少不了要拜這皇天厚土,女媧聖人還有伏羲……”


    趙公明頓了一下笑問:“師兄是覺得他們也不配嗎?”


    趙公明表示廣成子確實有些多管閑事。


    做伏羲老師的時候和人族並不親近,如今卻是見著什麽事兒都想去管一管。


    哪怕是最小氣最重規矩禮儀的元始天尊,也不會因為人族焚了香就惱怒了。


    畢竟聖人可從沒說過這是聖人專用。


    準聖、大羅、太乙甚至是金仙、玄仙,能搞到就是能用。


    隻要別在聖人麵前班門弄斧就是。


    僭越?


    聖人才不會那麽小心眼,他們小心翼翼的守著的隻會是他們的權利與權柄。


    “青萍劍在我手上,今天的事兒老師看得清清楚楚的,不過一笑了之,相信元始師伯知道了也隻會欣慰於人類終於誕生了禮儀……”


    趙公明樂嗬嗬的:“女媧聖人的造物可從來不低賤。”


    雖然女媧聖人造人的時候頗有些亂搞,為了增加靈性甚至有些混沌魔神的氣息,也被吸納進了九天息壤中。


    但為了給泥人以生機,造人所用的是乾坤鼎!


    賦予生機的是聖人的聖血。


    而人族不過是同時身具神性和魔性的神奇生物而已。


    說他奇怪可以,但是低賤真算不上。


    他們雖然生來弱小,下限低的離譜。


    但因為同時身具混沌魔神的氣息化為七情六欲,和聖人的聖血作為善念的種子,他們的上限也高的離譜。


    隻看有沒有機緣打破枷鎖。


    而如今人族正在慢慢成長,慢慢崛起。


    趙公明相信以後這樣的人不會少!


    人族會慢慢成為洪荒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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