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找你是因為你是楊恩老師最得意的學生,更因為你大學時發表的那篇論文。但我真沒想到,你原來早就變了。”


    曲成:“……”


    “如果隻是注重利益,我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創辦這個工作室?如果我隻是想搞資本撈金,那我靠著娘家或者我老公就夠了,何必做到如此?”


    顧安允鬆開他,收迴手,看著他無言的樣子,淡聲道:“曲學長,今天我說的話我希望你好好記住,也希望你迴去好好想一想,如果你還是打算把演員當商品當棋子去對待,那我想,我們不適合再合作。”


    話音落下,顧安允轉身徑直離開。


    靳沉樾看一眼曲成,收迴目光,轉身跟上顧安允。


    曲成怔在原地。


    …


    顧安允走出一段距離才放慢腳步。


    身後男人靠近,溫柔的大手握住她緊握拳頭的小手。


    男人掌心溫暖幹燥,裹著她的手。


    顧安允滿身的戾氣頓時消散大半,轉身撲進他懷裏。


    “我好生氣!”


    她氣鼓鼓的,又兇又奶,“我真的沒有想到曲學長會變成奸商!”


    “環境會改變一個人。”


    “我知道。”顧安允抬起頭,下巴抵著他的胸膛,“其實我不是不懂曲學長改變的原因,但我還是很生氣,我以為我做這些他起碼是懂的。”


    “他又不是你老公。”靳沉樾眉心微蹙,“不懂你也正常。”


    顧安允:“?”


    不是,要這麽聊天的話,那她可聊不下去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靳沉樾低頭輕啄了下她的嘴角,“但下次不準再和男人靠那麽近。”


    顧安允:“……”


    “你知道我剛剛站在你身後在想什麽嗎?”


    顧安允眨了眨眼,“想什麽?”


    “我在想我應該用什麽理由揍他一頓。”


    顧安允:“!”


    “還好你很快放開他了。”靳沉樾勾唇,“我才算勉強控製住自己。”


    顧安允推開他,“我很認真的在跟你反饋我的工作情況,你卻在這裏跟我扯這些兒女情長!”


    “你是我老婆。”靳沉樾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不和你扯兒女情長,難道要和你聊靳氏今年的盈利?”


    顧安允:“……”


    倒也不必!


    被靳沉樾這麽一鬧,顧安允心裏的煩躁徹底消散無蹤了。


    她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難道靳沉樾剛剛是故意逗她的?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靳沉樾看她心情好多了,便開始聊正事,“如果你確定曲成不適合再合作,那我可以給你推薦其他人選。”


    “再等等吧。”顧安允輕歎一聲,“曲成應該還有點救。”


    “你就這麽看重他?”


    這下靳沉樾臉色真有點難看了。


    醋意大發的樣子可比剛剛要生動得多。


    顧安允忍不住笑道:“你胡說什麽啊,我那是看中曲成嗎?”


    “不是看重你還要給他機會?”


    “我看重的不是曲成,是楊恩老師的眼光。”顧安允揪住他的衣角,“楊恩老師你知道嗎?百老匯第一個舞台劇華人導演,他導的每一部舞台劇都成了我們學院不敗的神話!”


    說到楊恩顧安允眼裏是有光的。


    隻可惜楊恩早於十年前患癌去世。


    現在和楊恩關聯最大的人就是曲成。


    “曲成本來也應該是走導演這條路的,隻可惜造化弄人,他如今變成這樣,楊恩老師若是知道了,想必也會心寒。”


    靳沉樾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顧安允很重視,他便認真聽著。


    “你若覺得曲成還有合作的餘地,那我便尊重你,也希望你如果需要幫忙的時候,能第一個想到我。”


    顧安允被他這番話取悅。


    “知道啦!”她軟軟的靠在他懷裏,“謝謝你老公,你對我真好。”


    男人拍拍她的頭,低笑一聲,“寶寶又說傻話了。”


    顧安允:“……”


    啊啊啊啊,又叫她寶寶了!


    這男人最近真是越來越犯規了!


    嗚嗚嗚,她感覺自己真的快要長戀愛腦了!


    “我去看看明頃,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迴酒店吧,我劇本還沒寫完呢!”


    “好。”


    …


    明頃的狀態還可以。


    顧安允和他細聊了下,發現明頃對曲成這些日子對他的魔鬼訓練並沒有任何意見。


    她有些意外,沒忍住問他,“你對曲成就沒什麽想說的?”


    “曲哥就是較真急性子的人。”明頃揉了揉自己失聰的那隻耳朵,“雖然手段比較殘酷,但我知道,他也是為了舞台劇最終呈現的效果。”


    “你是好演員。”顧安允看著明頃的眼睛,“盡管你告別舞台已經五年,但你身上還是有演員那股勁兒,你肯定能演好‘餘一’這個角色。”


    聞言,明頃頓了下,隨後看著她,問道:“我其實一直想問,你為什麽這麽堅定的選我來演餘一這個角色?”


    “不是我選你演餘一。”顧安允微微勾唇,“而是先有你,才有餘一這個角色。”


    明頃一怔。


    “楊恩老師生前最後導的那部‘烈日墜落’你看過沒?”


    明頃瞳仁猛縮。


    他怎麽會沒看過!


    那部劇他本該是主演的。


    可命運捉弄,演出前三個月,他左耳失聰,被團隊踢了出去。


    頂替的他的那個演員後來憑借那部劇一夜成名……


    “楊恩老師後來在一檔采訪節目裏提過你。”


    明頃一怔,似不敢相信,他拽著被單的手都在顫抖,“你說什麽?”


    “他雖然沒有提你的名字,但他說了,他最遺憾的是你沒能順利出演那部劇。”


    遺憾的原因有很多,楊恩自然不會在節目上公開說太多。


    但顧安允知道。


    遺憾的是當時資本的強勢;


    遺憾的是明頃在確診左耳失聰後,對自己被踢出團隊的結果並沒有太多的反抗;


    遺憾的是他完成那部舞台劇後再想策劃一部新劇時,他癌症複發,同時接到明頃迴國進了娛樂圈……


    遺憾,此生再無合作機會了。


    顧安允站起身,看著眼眶通紅的明頃,說道:“楊恩老師那期采訪節目稍後我會讓餘阿涼發給你,希望你看過之後能重拾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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