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她能做的就是繼續裝睡,卻耳聽八方。


    “嘭嘭”有人拍了拍她的箱子。


    舒宓感覺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終歸是裝不下去,睜開一條縫。


    那人就坐在旁邊,隻是剛剛半躺著,她看不見。


    這會兒,那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說的一口流利中文:“你丟的什麽東西?”


    看起來並不是因為真的好奇那個東西,而是完全出於嘲諷,“上了這個車,進了這個區,你扔什麽都沒用。”


    隻要他們不想放,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舒宓抿著唇,答非所問,“我家裏人呢?”


    那人笑了一下,都被家裏人賣了還問呢。


    然後迴答:“當然是分開運,再說了,你跟他們可不是一個級別,分也分不到一個園區去。”


    聽到他話裏的一些詞,舒宓已經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說實話,她沒底。


    如果平時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她能熬過幾個小時?


    之後那個人長時間沒再說話,舒宓自然沒什麽跟他說的。


    一直到她逐漸能看到一些房屋,“你們帶我去哪?”


    那人看了看他,沒有要迴答的意思。


    倒是給她扔了個壓縮餅幹,“別餓死了,你可是有大用處的。”


    舒宓瞥了一眼比火柴盒大一些的壓縮餅幹,有點眼熟,小時候水城小賣部有這個東西。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居然能有這東西,要說他們落後,還是對外貿易豐富?


    她沒動,那人就又幫她把壓縮餅幹外麵那層透明塑料給剝了,然後塞她嘴裏,“吃。”


    舒宓略微撇過頭,那人有點兇了,“沒毒,你要是不吃,我直接搗碎了灌。”


    他說:“園區裏用一根管子插到學員喉嚨裏,拿個漏洞往裏倒,見沒見過?”


    聽著描述,舒宓已經感覺嗆得喘不過氣。


    她其實是餓的。


    上船的時候是下午,這會兒明顯第二天早上了,她睡了這麽久。


    勉為其難的嚼了一口,感覺嘴巴裏像是一口幹掉的混凝土,奇怪的黴味。


    “太幹了。”她皺起眉,實在難以下咽,視線正好瞥了一眼那塊壓縮餅幹。


    過期了。


    那人抓起餅幹看樣子想塞她嘴裏,車子停了下來。


    這車很高,屬於以前農村的廂式貨車,但是開車的人下來走到車子邊,車欄卻隻道那人胸口——


    他很高。


    舒宓視線扭著,轉了個角度順著那人的視線看過去,才看到男人的臉。


    標誌性的絡腮胡子,讓她頓時皺起了眉。


    絡腮胡隻看了她旁邊的男人,看起來眼神很冷,沒有表情,帶著幾分警告。


    那人也就笑笑,“知道她有用,我有分寸。”


    然後自顧的把剩下的壓縮餅幹給吃了,又一邊問絡腮胡:“停這兒幹嘛?”


    絡腮胡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一手抬起、落下,車子的護欄被他打開。


    接著一手扯了舒宓的那個木框。


    她毫無預兆,直接連人帶框的被拖了下去,落地的時候,舒宓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抖出來了,氣都喘不均勻,別說問話了。


    她繼續被絡腮胡的男人連人帶框的拖著往前走,這比車子還要顛簸。


    這地方別說柏油路,連水泥路都不是,不是石頭就是泥。


    舒宓終於找迴聲音的時候,盡可能的提高分貝,“你帶我去哪?”


    絡腮胡迴頭看了她一眼,又迴過頭繼續走。


    就在舒宓以為這絡腮胡應該是個啞巴的時候,他冷冷的一句:“到了。”


    她被顛得雙腿發麻站不起來,隻能抓著木條,越過木框的縫隙,看到麵前是一圈很高的圍牆,上麵嵌著一扇大鐵門,緊閉。


    絡腮胡過去敲門,一手拎著她。


    等有人開門的時候,他也沒多說,就一句:“給周覓送個人,如果他不要,我到時候接她迴四營犒勞我兄弟,如果他要了,我會再找他。”


    說完,舒宓就被扔了進去。


    木框的蓋子被她弄掉了的,所以她幾乎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從木框滾出來,身上、頭發上全是沙子、石頭。


    來開門帶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用手裏的土火槍杆戳了戳她的肩,迫使她往後倒。


    舒宓露出臉的時候,門兵眼睛裏都是驚豔:這不絕了麽?比二區小姨太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這放庫房幹活可惜了!”門兵一手摸著下巴,猥瑣的笑,“先搞迴宿舍?”


    “等會。”旁邊那人叫住他。


    然後從旁邊撿起舒宓掉落的手機。


    把手機屏幕遞到那個門兵跟前。


    兩人看著手機屏保上的那張照片,對視了一眼:她為什麽會有周覓的照片?


    這個意識,讓兩人所有表情都收斂了,然後又不約而同的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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