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樓頓了頓,摸了一下鼻尖,半開玩笑,“我總有一天也要去天上陪他的不是?”


    之後他又重申了一遍,他作為醫生,不可能讓她做這種嚐試。


    出了事不光是她受罪,甚至危及生命,他的職業生涯可就全都毀了。


    江月樓那時候聽儲行舟描述的大概來判斷,舒宓的過敏反應,應該是再生障礙性貧血,以及血小板減少性紫癜,這誰敢給她試?


    舒宓最終聽從了江月樓的話,畢竟,她現在試管的事宜,是江月樓全權負責。


    也是因為她不能打促排針了,江月樓建議,最笨也是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在這個月頻繁做b超,尤其在大概排卵期靠近的時間段。


    前麵舒宓還隔一天或者兩天去做一次,現在就是每天都去。


    按照前一天的檢查結果,江月樓的意思,今天應該是最好的時間。


    所以才不敢耽誤,連舒太太留飯都沒答應。


    終於到了醫院。


    舒宓下車前就收起了手機,她現在可能有些貧血的緣故,在車上低頭看手機久了,會有些不舒服。


    舒展走在她旁邊,進醫院的時候,她問了句:“你跟我爸媽聊什麽了?”


    他是實話實說,反正也沒什麽好隱瞞。


    舒宓聽到他和父母互認親子關係後,皺了皺眉,隨即展開表情,不知道是感歎還是玩味,“你一個軍械頭頭,倒是挺能屈能伸,儲行舟到底給你灌了多少迷魂湯。”


    舒展按了電梯,和她並立,表情略肅,“後天有多大的成就,都基於我當初能夠從豪門深溝裏爬出來,有機會學習,而這些機會,確實隻有他能給我。”


    她柔唇淡淡的,“所以你就能給別人當兒子。”


    舒展看了她,可能是有些不讚成她的說法。


    斟酌了一會兒,才道:“他的初衷,並不是讓我給誰做兒子,而是想讓你有個兄弟姐妹,畢竟,你父母會比你先走,而我能陪你的時間更長。”


    舒宓握著的手機在身側緊了緊,可表麵還是那麽淡淡的。


    最終,她似是冷笑了一聲,“怎麽,他老早就知道自己英年早逝沒法陪我,替我想好了這麽多嗎?”


    舒展聽得出來,每次提到儲行舟,舒宓都會帶有怨氣。


    可能是儲行舟走得真的太突然了,換誰都很難接受。


    他倒也實話實說,“不是。”


    舒宓聽到這兩個字,轉頭看了看他。


    電梯來了,人不算擠,但也挺多,兩人一直沒再說話,一直到下了電梯,進江月樓的辦公室之前。


    舒展才繼續剛剛的話:“他的這層意思,我很早就能猜到,但他跟我明說,隻是在離開你之前不久。”


    這是儲行舟對他交代的事情之一。


    還有一件,就是在他離開後,盡早、盡快的帶她迴最氏。


    一來可以給她不斷找事做,讓她盡可能短時間內從悲傷情緒中走出來。


    二來,確實,這是給軍工廠止損的最好辦法。


    如果儲行舟不走,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那時候舒展才明白,在那之前,儲行舟一直說的“合適的時機再帶她迴最氏”是什麽意思。


    他是真的很早就會把每一件事都規劃好,處理妥當。


    這一點,舒展即便現如今身價九位數以上,也隻佩服過他。


    不過換句話說,這麽縝密的家夥,還是挺可怕的。


    舒宓在江月樓辦公室門口停了一下,看著舒展,“你好像還挺享受他給你 的人生這麽多安排。”


    她說:“可我不喜歡。”


    從她和他在遊樂園裏相遇開始,他安排了她太多事,不管好壞,他都給了她,可是又什麽都不說。


    舒宓已經敲門進了江月樓辦公室。


    江月樓等了她一會兒了,看到她,稍微挑眉,“調整情緒,你現在要每天開心。”


    舒宓吸了一口氣,勉強彎起柔唇,“我很好。”


    之後,她被江月樓帶著去做b超,確定今天狀態最佳,卵泡成熟完美。


    她躺在那個平床上的時候,手心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沒有地方可以抓,她隻是握著自己的手,想不出來,這樣取出來的卵泡未來會生出一個什麽樣的孩子?


    像她麽?


    針管刺入的時候,舒宓沒敢看,但她知道很粗,很長,那種冰冷的、略酸麻的感覺,倒也說不上煎熬。


    江月樓後來拍了拍她的手背,“放鬆。”


    她才發現自己手心掐得有點兒疼,甚至比取卵針都疼——


    指甲折了。


    終於弄完之後,江月樓給了她一個創可貼,“你這微量元素得慢慢補,現在指甲脆的厲害,平時要留心,別哪天整個指甲蓋掀下來可夠你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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