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香被了塵點燃,屋裏煙霧繚繞。


    照骨鏡裏紅衣女依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我敲敲鏡麵道:


    “把三魂給我。”


    紅衣女虛弱張口,兩顆魂珠飄出。


    “你把我打傷了,能不能留一顆魂珠給我,讓我煉化補魂體?”


    我直接拒絕:


    “今晚我給你治傷。快給我吐出來,人丟一魂就傻了,別給我玩什麽幺蛾子。”


    紅衣女幽幽歎息一聲,又一顆魂珠從嘴裏飄出來。


    我探手把三顆魂珠收到手裏,走到李秋芸麵前。


    “了塵老道,招魂的時候,李家給你說了她的生辰八字吧?告訴我。”


    了塵麵露難色道:


    “李老爺子記不得準確生辰八字,我剛才用那個生辰八字試著招魂,魂鶴根本沒動。你來後三魂近了事主,魂鶴才找到三魂。”


    我真想一掌拍他臉上:


    “生辰八字都沒有,你給人招魂?就算魂招迴來了,你怎麽還魂?”


    了塵老道大大咧咧道:


    “就算招不迴來,李家的車馬費總少不了吧。”


    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真的很想揍他。這家夥沒有一點職業道德,還敢拿我爹嚇唬我?要是讓我爹知道他做的事情,說不定摻合個鬼事廢了他修為。


    這會子沒空跟這貨置氣,我掏出電話打給白知艾:


    “知道你媽的生辰八字嗎?”


    白知艾想了想迴答:


    “我隻記得國曆生日,有用嗎?”


    “有!也就個卵的用!”


    掛掉電話我瞪向了塵,了塵迴瞪著我聳肩攤手。我氣不打一處來,正想朝他飛踢過去,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我知道。”


    我倆迴頭看,白漢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進來。


    “庚子、癸未、丁酉、丙午。”


    白漢東說完這句話,走到李秋芸麵前。手顫顫巍巍伸出去撫上她的臉。


    “小艾媽媽,我來看你了。為什麽不等我,其實這麽多年,我一直放不下你…”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已經老淚縱橫。


    我頭一迴見白漢東這個樣子,我一把拉開他:


    “敘舊晚一點再說,等我先辦正事。”


    沒想這一拉,白漢東踉踉蹌蹌退出四五米遠,硬挺挺仰倒在地板上。


    我傻眼了:


    “咋的?想碰瓷!”


    了塵老道不屑道:


    “不醒香發作了,虧你還是莫家當鋪少東家。”


    有點入戲,大意了,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李氏女三魂在外,不得安寧。年柱庚子、月柱癸未、日柱丁酉、時柱丙午,原位還歸,神定識凝。”


    攤開手掌,三顆魂珠排成一串,一顆一顆沒入額頭。


    片刻後李秋芸咳嗽一聲,鼻翼翕張,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了看我和了塵,視線移到白漢東身上,突然一聲大叫:


    “漢東、漢東…這是怎麽了?你們對他做了什麽?”


    她強撐身體翻下沙發,拖著腿爬到白漢東身邊,緊緊抱著他腦袋。


    “小艾爸爸,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李秋芸雙腿是沒有活動能力的。


    雙腿如果癱瘓,用雙手爬這六七米遠的距離,是非常費體力的。


    而身體本來就不好的李秋芸,幾乎是五秒之內就爬了過去。


    這兩人原來一直都放不下對方。因為父兄的阻撓,加上多年誤會沒有消解,都放不下架子來和解,唉多少凡塵事,在生死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莫三爺,不用求一世紅線了。”


    了塵在一旁酸酸的說出這句話頗為幽怨:


    “如果媚兒對我這麽有心,那得省多少錢。”


    我嫌棄的瞪了他一眼。


    他話音剛落,李秋芸頭一低,癱在白漢東身上。


    是不醒香發作了,兩個分離十幾二十年的有情人,終於重新睡到了一起。


    就在這時,一陣奇怪的悶響傳來,我隻覺褲兜裏一陣震動。


    伸手掏出照骨鏡,原來剛才忘記蒙紅布了。


    照骨鏡鏡麵上,紅衣女腦袋鮮血淋漓。


    呲啦!


    鏡麵突然裂開一道口子。


    這女鬼是要爭當吃瓜一線群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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