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倆吃過早點，又談起了一些關於賣樹的打算，方爺爺說，自己以前有個朋友，是做木料生意的，他打算天亮之後去找這個朋友，如果他能幫助聯係買家，生意準成。
談了約半個小時，天已放亮，陳浩伸著懶腰從房間走出來，先上了趟廁所，走出房子，才發現方爺爺和梟勇已坐在門前的大樹下。
方爺爺和梟勇都轉頭望著他，目對時才發現，幾乎嚇了一跳，笑道：“你們咋起這麽早，我還說響動輕點，怕影響你們睡覺。”
“你是起早了遇上我們沒睡的，來先抽支煙。”梟勇說著掏出一支煙。
“在商量賣樹的事情？”陳浩接過煙問。
“是啊，其實這樹怎麽賣，我們也沒底，你朋友寬，看能不能幫我們聯係一下。”
“我剛參加工作，圈子裏的朋友不多，大部分都是單位上的，這方麵的朋友熟人好像都沒有。”
“主要是路的問題。”方爺爺說：“如果路修了能讓汽車進來，這買樹的人肯定多，現在修路投入很大，我想先聯係買樹的老板，再商談一下如何出資修路。”
“不管如何談，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修路資金他必定要算在樹的價格裏。”陳浩說。
“是啊，我主要是手頭沒有積蓄了，今天付了村上買樹的錢，就剩赤手空拳了。”
“你老也太爽快了，主任的要求本來就不合理，換是任何老板，都不可能樹沒賣就交清全款。”
“我也這麽想，要不我們像村長大爹說的，先預付一部分，剩餘的等我們賣了樹再付。”梟勇插道。
方爺爺微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個還是太年輕，主任和村長都是話裏有話，聽話聽音，他們壓根就是看不起我和梟勇，梟勇家底薄，窮得叮當響，我一個拾荒老人，更是一身虱子，怎麽可能讓我們空手套白狼發大財。再說，如果我們真發了財，梟勇就成了這個村的有錢人，你們是知道的，大家都窮，或是你比他們窮，大家還能吃喝勞動在一起，如果你突然比他們有錢了，他們心底就會不舒服。所以，主任的話沒有錯，也不是酒後失言，他與村長是一唱一和，直接把我們給堵死了。”
“都一個村的人，總比讓其他老板發財好嘛。”陳浩還是不解。
“哈哈，人都這樣，身邊人突然變得比自己更好了，心底都是不高興的，不熟悉的人，再怎麽變，都與自己無關。”
梟勇還是聽懂了方爺爺的話，他看到的都是事情的表麵，村長和主任所講的話，經爺爺這麽一分析，還真是那麽一迴事。可這修路的錢，要咋整，現在掏空了方爺爺的積蓄，萬一賣樹中間有什麽閃失，真的是徹底窮了。
三人這麽早就在一起聊天，也讓陳浩對方爺爺有了更深的了解，這個老頭，真有些神秘感。年輕時，大概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晚年為什麽就成了拾荒者。靠拾荒，哪會有這麽多錢，別說自己，就算是梟勇，估計對他的了解也不過是些皮毛。
漸漸的，天已大亮，朝霞染紅了天際，隨後幾片黑雲在西方南方出現，整個早晨，籠著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主任起床了，他睡在村長家，要不是酒醉，他不會睡得這麽香。房間是一樓，二樓是用小金竹編製的樓條子，堆滿了玉米棒子，老鼠在玉米堆上竄來竄去，玉米籽就稀稀疏疏往下掉，蚊帳兜不住的就掉到床上。還有幾隻蚊子，在帳子裏嗡嗡叫個不停，早上起來，都已飽著肚腹趴在蚊帳上一動不動。
主任撓了撓頭皮，又使勁抓了被蚊子叮咬的手背、脖頸、腳踝，走出房間，村長已經在洗臉，火塘裏火苗子撲撲上騰，兩人相視一笑。
“年紀不饒人啊，我這一喝醉，渾身都是病，迷了一會兒，就活睜活眼到天亮。”村長說。
“我還不如你呢，我要不是當住少喝半碗，怕是今天一整天都起不了床。”主任說著就進了廁所。
村長家的廁所與豬圈設置在一起，其實就是茅廁，幾根木頭搭在糞塘上，人就蹲在上麵方便。主任剛蹲下，村長媳婦就從後院迴來，手中捏著一把蔥葉和香菜，她知道主任在上茅廁，低著頭走過豬圈。主任也假裝不知，把頭低著，心底罵道：“狗日的老頭，找塊塑料布掛著很難嗎？”
好在自己又不是村長家常客，說不定這輩子，就住這麽一晚上，人家都習慣了，自己何必去說。
主任迴到堂屋，村長已倒好洗臉水，毛巾放在洗臉盆裏，主任沒客氣，蹲下就把臉洗了，洗了兩把，用力一擰毛巾，擠出來的水有些發黑。主任沒有用毛巾擦臉，隻把毛巾擰幹，掛在一根鐵絲上，把洗臉水倒在了門前。
等主任洗好臉，村長媳婦已經煮好兩碗麵條，放在桌子上，佐料有半瓶辣子麵、半碗蔥花，鹽味精。主任用力一攪拌，還沒融化的豬油翻到麵上，散發著一股生豬油味，聞到這味道，主任頓時有些反胃。
“可以放一小口的酒，這樣味道就更好了。”村長說著就往自己的麵條裏加了一小口酒，當他把瓶口對準主任的麵條時，主任有些猶豫，這種吃法，還是第一次，村長沒讓他多想，也加上了一小口。
這味道還真不錯，兩人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晚一天，叫會計和梟勇再去搞點野味。”村長說。
“說什麽也得迴去了，村上事情很多，我不在，有些事情就擱著處理不了。吃過麵就走了，也不能老是耽誤你們。”
“這有什麽耽誤的，這段時間夥計不忙。對了，我記得方老頭說這兩天就能把砍樹的錢先交了，萬一他真的交了，村裏的這電是不是就能通上？”
“看吧，這老頭還有些鬧脾氣，要不看在一把老骨頭的份上，昨天晚上我真想把他喝趴在桌子邊上。天知道他是信口開河，還是真有呢。如果他要真交，頭天交，二天就可以通電，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啊，就當閑話聊聊。”
“可他不能耽誤我們啊，不行咱們還得出去找老板，越快越好。”
“不用慌，我也會托人打聽，有何還怕找不到買主？”
兩人正聊著，會計過來了。
談了約半個小時，天已放亮，陳浩伸著懶腰從房間走出來，先上了趟廁所，走出房子，才發現方爺爺和梟勇已坐在門前的大樹下。
方爺爺和梟勇都轉頭望著他，目對時才發現，幾乎嚇了一跳，笑道：“你們咋起這麽早，我還說響動輕點，怕影響你們睡覺。”
“你是起早了遇上我們沒睡的，來先抽支煙。”梟勇說著掏出一支煙。
“在商量賣樹的事情？”陳浩接過煙問。
“是啊，其實這樹怎麽賣，我們也沒底，你朋友寬，看能不能幫我們聯係一下。”
“我剛參加工作，圈子裏的朋友不多，大部分都是單位上的，這方麵的朋友熟人好像都沒有。”
“主要是路的問題。”方爺爺說：“如果路修了能讓汽車進來，這買樹的人肯定多，現在修路投入很大，我想先聯係買樹的老板，再商談一下如何出資修路。”
“不管如何談，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修路資金他必定要算在樹的價格裏。”陳浩說。
“是啊，我主要是手頭沒有積蓄了，今天付了村上買樹的錢，就剩赤手空拳了。”
“你老也太爽快了，主任的要求本來就不合理，換是任何老板，都不可能樹沒賣就交清全款。”
“我也這麽想，要不我們像村長大爹說的，先預付一部分，剩餘的等我們賣了樹再付。”梟勇插道。
方爺爺微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個還是太年輕，主任和村長都是話裏有話，聽話聽音，他們壓根就是看不起我和梟勇，梟勇家底薄，窮得叮當響，我一個拾荒老人，更是一身虱子，怎麽可能讓我們空手套白狼發大財。再說，如果我們真發了財，梟勇就成了這個村的有錢人，你們是知道的，大家都窮，或是你比他們窮，大家還能吃喝勞動在一起，如果你突然比他們有錢了，他們心底就會不舒服。所以，主任的話沒有錯，也不是酒後失言，他與村長是一唱一和，直接把我們給堵死了。”
“都一個村的人，總比讓其他老板發財好嘛。”陳浩還是不解。
“哈哈，人都這樣，身邊人突然變得比自己更好了，心底都是不高興的，不熟悉的人，再怎麽變，都與自己無關。”
梟勇還是聽懂了方爺爺的話，他看到的都是事情的表麵，村長和主任所講的話，經爺爺這麽一分析，還真是那麽一迴事。可這修路的錢，要咋整，現在掏空了方爺爺的積蓄，萬一賣樹中間有什麽閃失，真的是徹底窮了。
三人這麽早就在一起聊天，也讓陳浩對方爺爺有了更深的了解，這個老頭，真有些神秘感。年輕時，大概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晚年為什麽就成了拾荒者。靠拾荒，哪會有這麽多錢，別說自己，就算是梟勇，估計對他的了解也不過是些皮毛。
漸漸的，天已大亮，朝霞染紅了天際，隨後幾片黑雲在西方南方出現，整個早晨，籠著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主任起床了，他睡在村長家，要不是酒醉，他不會睡得這麽香。房間是一樓，二樓是用小金竹編製的樓條子，堆滿了玉米棒子，老鼠在玉米堆上竄來竄去，玉米籽就稀稀疏疏往下掉，蚊帳兜不住的就掉到床上。還有幾隻蚊子，在帳子裏嗡嗡叫個不停，早上起來，都已飽著肚腹趴在蚊帳上一動不動。
主任撓了撓頭皮，又使勁抓了被蚊子叮咬的手背、脖頸、腳踝，走出房間，村長已經在洗臉，火塘裏火苗子撲撲上騰，兩人相視一笑。
“年紀不饒人啊，我這一喝醉，渾身都是病，迷了一會兒，就活睜活眼到天亮。”村長說。
“我還不如你呢，我要不是當住少喝半碗，怕是今天一整天都起不了床。”主任說著就進了廁所。
村長家的廁所與豬圈設置在一起，其實就是茅廁，幾根木頭搭在糞塘上，人就蹲在上麵方便。主任剛蹲下，村長媳婦就從後院迴來，手中捏著一把蔥葉和香菜，她知道主任在上茅廁，低著頭走過豬圈。主任也假裝不知，把頭低著，心底罵道：“狗日的老頭，找塊塑料布掛著很難嗎？”
好在自己又不是村長家常客，說不定這輩子，就住這麽一晚上，人家都習慣了，自己何必去說。
主任迴到堂屋，村長已倒好洗臉水，毛巾放在洗臉盆裏，主任沒客氣，蹲下就把臉洗了，洗了兩把，用力一擰毛巾，擠出來的水有些發黑。主任沒有用毛巾擦臉，隻把毛巾擰幹，掛在一根鐵絲上，把洗臉水倒在了門前。
等主任洗好臉，村長媳婦已經煮好兩碗麵條，放在桌子上，佐料有半瓶辣子麵、半碗蔥花，鹽味精。主任用力一攪拌，還沒融化的豬油翻到麵上，散發著一股生豬油味，聞到這味道，主任頓時有些反胃。
“可以放一小口的酒，這樣味道就更好了。”村長說著就往自己的麵條裏加了一小口酒，當他把瓶口對準主任的麵條時，主任有些猶豫，這種吃法，還是第一次，村長沒讓他多想，也加上了一小口。
這味道還真不錯，兩人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晚一天，叫會計和梟勇再去搞點野味。”村長說。
“說什麽也得迴去了，村上事情很多，我不在，有些事情就擱著處理不了。吃過麵就走了，也不能老是耽誤你們。”
“這有什麽耽誤的，這段時間夥計不忙。對了，我記得方老頭說這兩天就能把砍樹的錢先交了，萬一他真的交了，村裏的這電是不是就能通上？”
“看吧，這老頭還有些鬧脾氣，要不看在一把老骨頭的份上，昨天晚上我真想把他喝趴在桌子邊上。天知道他是信口開河，還是真有呢。如果他要真交，頭天交，二天就可以通電，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啊，就當閑話聊聊。”
“可他不能耽誤我們啊，不行咱們還得出去找老板，越快越好。”
“不用慌，我也會托人打聽，有何還怕找不到買主？”
兩人正聊著，會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