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勇又迴到超市上班,老板給他加了工資。在倉庫裏,梟勇吃苦耐勞,尊規守紀,任勞任怨,樂於助人,大家都喜歡他。老板這樣,也是害怕梟勇跳槽。


    梟勇仍然每天中午在超市吃飯,下午迴家幹家務,現在他有錢,也自己買些菜,曉娟不但有更多的時間打理生意,賺更多的錢,還節約生活開支。


    梟勇給自己買些衣服,這一打扮,就脫落成一個帥小夥,加之他能勤儉持家,讓蘇平不由暗暗敬佩。這種敬佩轉化成了行動,梟勇洗衣服時,她會主動幫洗,梟勇下廚時,她會幫著洗菜。在家裏,也變得愛打扮起來。


    蘇平的這種變化讓曉娟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她從自己的角度看,蘇平已經愛上梟勇。肖斌看不出這種苗頭,他認為是梟勇的行為帶動了蘇平,一切都很正常。梟勇更沒在意,蘇平幫他是理所應當,蘇平在他眼裏就是一個為所欲為豪不懂事的妹妹。


    大概是因為相處融洽,梟勇似乎忘記了還要迴老家,一轉眼就幾個月。春節臨近,迴家的事才又被提起。這天,一家人在一起,梟勇說過幾天就迴去。


    “你一個人迴去怎麽過?咱們一家團團圓圓的在濱城,還不好?”曉娟主動說道。


    “媽,說實話,我也很想在濱城過,可爺爺剛走,我得迴去給他燒香上墳,誰也說不清他的靈魂是不是真的會迴來。過完春節,如果沒變化,我再來濱城。”


    提到爺爺,肖斌沒有言語,他坐在一旁,兩眼發紅,他抑製著不讓自己流出眼淚。


    “哥,我跟你去吧,我還沒去過農村呢。”蘇平從來都是氣氛的改變者。


    “路太遠了,又難走,等長大了哥再帶你去。對了,過年,哥送你一樣禮物。”


    “我不要禮物,我要跟你去。”


    “真不要?”


    “那我禮物也要,還得跟你去。哥,你要送我什麽?”


    “當然是你喜歡的,電腦,要不?”


    “哥,我發現你就是我肚裏的蛔蟲,知道我想要什麽,你太偉大了。”


    “阿勇,電腦太貴了,不能買。”曉娟突然嚴肅起來。


    “媽,我是這樣想,妹妹經常去網吧上網,那裏魚龍混雜,不安全,要是有了電腦,她就可以在家玩,我也可以學學啊。”


    “就讓他買吧。”肖斌堅定地說。


    “哼,哥就是疼我,到時候我教你玩很多很多的遊戲。”蘇平調皮地在梟勇的臉上親了一下。


    第二天,蘇平帶著梟勇逛了幾家店,最後選定了一台台式電腦。電腦安裝好,又通了網線,蘇平就不再去網吧了。臘月二十五,梟勇訂了車票,決定啟程迴家。


    一大早,梟勇就起床,初冬的寒氣凜冽,他背著背包就往車站趕。大街上行人很少,路燈在氣霧中光芒微弱。


    “哥,等等我,我要跟你去。”梟勇一迴頭,發現蘇平正氣喘籲籲的跟著來。


    “哥認識路,不要你送,你快迴去吧。”梟勇擦拭著蘇平額頭上的霧水說道。


    “我要跟你去老家,你看,我帶衣服來了,還有車票。”梟勇才發現她背著個包,手裏捏著張車票。


    “不要胡鬧,老家很遠的,還要翻山越嶺,那裏沒有電、沒有車、沒有信號,什麽都沒有,你受不了的,快迴去。”梟勇有些急了。


    “我受得了,反正我就是要跟你去。”蘇平說著就走在了梟勇的前麵。


    蘇平的任性蠻橫梟勇是早領教了,與其做無謂的勸說,不如就遂了她的願。他趕上蘇平警告道:“你要去可以,醜話在前,不許哭,不許反悔,不許鬧著迴來,否則我不客氣。”


    “切,不客氣,我跟爸媽說了,他們要我轉告你,你得把我照顧好,伺候好,要不迴來有你好受的。”


    梟勇微微一笑,也沒說啥。


    兩人來到車站,車站人山人海,都是趕著迴去的農民工。上了車,車上竟然有一半的人是箐溝村的,梟勇第一次在濱城見到老鄉,心底暖洋洋的,甚至是有些激動。


    車上乘客談笑風生,都是大青縣的人,那種親熱無語言表,大家爭先恐後,講述著在濱城遇到的奇聞異事。車子飛馳,路上沒有停歇,很快就到了大青縣境內,沒進車站就下了很多人。


    車子進入大山,蘇平被嚇得變了臉色,她沒見過這麽高陡的山,沒見過這麽窄這麽彎的路,好奇又緊張。不久後,車子在一個半山上停下,大家都下車,清溝村的岔路到了。


    大家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羊腸小道,毫無懼色。蘇平嚇得雙腿發抖,不敢邁步。


    “阿勇,女朋友是城裏人吧。”見蘇平這樣,大家忍不住問道。


    “哦,我忘了介紹,她是我妹妹,叫蘇平,是在城裏長大的。”梟勇笑笑迴道。


    “切,誰是你妹妹,咱們連姓都不一樣。”蘇平不想讓別人認為她是梟勇的妹妹,因為同路的有幾個小姑娘,他們對梟勇不懷好意。


    “就是嘛,你怎麽會冒出個妹妹,大男人,還沒人家小姑娘坦誠,是不是還有其他想法。”


    “她真是我妹妹,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不解釋。”


    “妹妹,那也是表妹。”


    蘇平想生氣也不好意思,因為大家都很高興,她不想讓人家說她小家子氣。


    迴到箐溝村天已黑,梟勇帶著蘇平來到老爺家,吃過飯,蘇平很疲憊,早早就睡了。梟勇把一切都告訴了老爺,老爺很感慨,叮囑梟勇:“孩子,你爸也不容易,你千萬不能怨恨他。你也長大了,以後就得自己走自己的人生。”


    梟勇表示自己已不怨恨父親,還為父親擔憂。他還說,自己不會留在濱城,要迴箐溝成家立業,以後把父親接迴來,父親其實很想在老家度過晚年。老爺說,這想法很好。


    在老爺家住了一夜,天亮,梟勇就帶著蘇平迴了家。蘇平見到這又小又舊的房子,簡直不敢相信。屋裏滿是灰塵,各個角落織滿了蜘蛛網。


    “後悔了吧,叫你別來你要來,以後就得住這裏,過年了,不能住老爺家。”梟勇邊打掃邊說。


    “我可沒說,這很爛漫啊,有點象武俠電影裏的山寨,男女主人翁就是在這樣的小屋裏談情說愛。”


    “好了,別胡言亂語,你出去,我打掃完你再進來,自己在外麵燒火,太冷了。”


    蘇平來到外麵,這山溝裏根本就不冷,入冬了,落葉很少,參天大樹,潺潺流水,美景如畫,比城裏新鮮。


    梟勇收拾了半天,家裏幹淨整潔。老爺給了些臘肉,蔬菜地裏多的是,梟勇去找了些,兩人自己做飯,其樂融融。


    最難熬的是晚上,村裏沒電,大家的娛樂就是下棋、賭博,在一起喝茶聊天。梟勇帶著蘇平在村頭走走,迴來看看書,就睡了。


    半夜,寒風蕭蕭,老鼠在家裏肆意玩耍,窸窸窣窣,劈裏啪啦,嚇得蘇平魂飛魄散。


    “哥!”蘇平尖叫一聲,就哭泣起來。梟勇被嚇醒了,趕緊跑到蘇平的房間安慰。無論怎樣解釋,蘇平都不依,她真是膽小不如鼠。梟勇無奈,隻得跟她睡在一起。


    天亮了,兩人依然酣睡。他們變得無憂無慮,甜言蜜語,憧憬燦然。


    轉眼春節結束,村裏人紛紛踏上了外出打工的旅程,他們奔向全國各地,熱鬧的村子突然間冷冷清清,隻剩下孩子老人。蘇平也想迴濱城了,梟勇說過完元宵再走,蘇平知道,梟勇是為了在元宵給奶奶爺爺祭祀。


    過完元宵,兩人踏上了返迴濱城的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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