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坐在副駕,她媽媽和陽陽坐在後排,路上萍萍和她媽媽都沒有交談,隻是跟她兒子偶爾交談著什麽,看看窗外的景色。


    萍萍的家在菱湖這邊一個平常的自然村裏。從村口望去,整個村的風格還停留在八九十年代,黑瓦白牆的二層樓房居多。


    村中的路極窄,車子無法直接開到她家門口,隻能停在村子一處相對開闊的地方。


    我們下車把東西拿出來,我又從後備箱拿出童車來,推到陽陽麵前露出微笑說道:


    “陽陽,送給你的。“


    陽陽站在萍萍的身邊,抬起頭看看我,又看看萍萍,怯生生的沒有動,萍萍看著他說道:


    “你要嗎?要的話就謝謝叔叔。”


    陽陽還是沒有說話,這時萍萍的媽媽把車接過去,說道:


    “陽陽,我們拿迴家去好不好?好的話就謝謝叔叔。”


    聽到萍萍媽媽的說話,陽陽這才小聲的說:


    “謝謝叔叔。”


    我們拿起東西往萍萍家走去。


    萍萍的家在村子最靠裏的一間,房子很窄很長,一大片開闊的水塘在房子的東麵,靠近岸邊,一艘木頭沉船的烏黑色的船頭翹出水麵,水麵很平靜,綠色的浮萍長得很旺盛。


    她的家是一幢二層的樓房,相比於隔壁的房子,顯得更為老舊一些。


    到了萍萍家,我把東西放下,在客廳坐下。


    萍萍把其他東西拿到樓上去放好,然後下來去廚房開始燒水,燒開後給我泡茶。


    茶泡好,萍萍問道:


    “要不你留在這兒吃晚飯。”


    這是一個極為安靜的村子,我們一路走來也沒有遇到什麽人,我坐在客廳能看到門口那大片的水塘,勾起了我小時候的迴憶,也許村民們包括萍萍會嫌這村子太過偏僻老舊落後,但是對於像我這樣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人卻感到一份難得的寧靜。


    萍萍用的是詢問句,留我吃飯的意願也不強,我本可以輕鬆推脫掉,但是鬼使神差的,我馬上點頭答應了。


    “那你在這裏坐下,我去隔壁村的菜場買點菜。”


    “好的。”我再次點點頭。


    萍萍跨過門檻走出去,過了一會,萍萍的媽媽拉著陽陽走過來,也在客廳坐下。


    她客氣的朝我笑笑問道:“小徐,你是萍萍的同事啊?”


    “嗯。”我也笑著點點頭。


    “你是本地人吧。”萍萍媽媽又問道。


    “是的。城西那邊的”


    “哦,那裏我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在西城門那邊很大的服裝廠裏上過班。那個廠你知道嗎?”


    萍萍媽媽說道。


    我是知道那裏有過很大服裝廠,但是記憶也很久遠了,記得並不真切,我隻好搖搖頭說道:


    “那邊早就拆了吧,我也沒印象了。”


    “哦,你家也拆遷了啊?”


    “嗯。”


    “拆遷好,我們這裏是不可能拆遷了,說是要造新農村,也沒見動靜,也不知道那些當官的怎麽搞的。”


    萍萍媽媽撇了撇嘴抱怨道。


    我無話可接,隻好點點頭。


    “那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啊?”


    萍萍媽媽又好奇的問道。


    也難怪萍萍媽媽會好奇,一個大男人送她們迴來,又給陽陽買了玩具,心裏肯定也知道不隻是普通同事這麽簡單。


    我正想要迴答,褲袋裏手機響起來,我拿出來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朝萍萍媽媽笑了笑,站起身來接起電話,往屋外走去。


    電話那頭是工程部的一位司機,姓錢。


    “徐經理,我的車出了點事,你現在能過來一下嗎?”


    “嗯?怎麽了?車子壞了?”我問道。


    “不是,電話裏說不清,你來了就知道了。”老錢也沒跟我說原因和地址,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正要問,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過了幾秒鍾,通話又恢複了,對方說道:


    “徐經理,是,是我。”


    是結巴的聲音。


    “怎麽是你?”我問道。


    “徐經理,你,你從殯儀館那條路進來,一直往,往前開,開個十,十來公裏就到了,我在路邊等,等你。”結巴說道。


    結巴說的這條路我知道,經過市殯儀館再往裏進去都是山,我印象單位的車從來沒有去過那裏。


    “到底怎麽了?”換了兩個人還是沒有把事情說清楚。


    “你來了就,就知道了。電,電話裏說不清。”


    結巴說道。


    我掛斷電話,走迴屋裏跟萍萍媽媽道別,又打電話給萍萍。


    “萍萍,不好意思,工程部司機的車出了點事,我得馬上趕迴去。你菜別買多了。”


    “怎麽了?你下午不是調休嗎?是不是我媽跟你說什麽了?”


    “沒,你媽沒跟我說什麽,剛司機跟我打電話了,情況我還不清楚,趕過去再說。”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我快步走出萍萍家,上車往結巴告訴我的那個地方開去。


    過了殯儀館,結巴說是十來公裏,實際從殯儀館進去開了20公裏都不止。


    看到站在路旁張望的結巴,我把車停在路邊的雜草叢裏,結巴帶著我往現場走去。


    這是一處相當僻靜的地段,兩側都是陡峭的山峰,滿山的毛竹,結巴帶著我左側的山邊走去,有一條三米左右寬的黃泥路往山坡延伸上去。


    往裏走幾十米,一輛大巴車映入我的眼簾,大巴車向左傾斜著,左側的輪胎陷在黃泥路的邊緣,搖搖欲墜,赫然是單位的班車。


    黃泥路的邊緣離另一側的地麵起碼有四五米的高,而離大巴車右側不遠,是結巴開的那輛黑色的廣本crv,車尾栓著一條粗大的綠色拖繩,拖繩的另一頭拴在大巴車的後輪上。


    但是沒有看到老錢開的皮卡車。


    “老錢呢?”我問道。


    “還在上,上麵。”結巴朝著山坡方向努努嘴。


    這位班車司機也是一位的老資格司機,不過年紀比較年輕,看到我過來,他對著我說道:


    “徐經理,不關我的事,我是被老錢騙過來的,剛開進來就陷進去了。”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往上走去。


    往上走100多米,老錢和他綠色的皮卡車出現在視野裏。


    老錢站在一處人工處理過較為平坦的地方,種著一些小樹苗,廣玉蘭,香樟之類的,低於黃泥路的平麵,老錢的皮卡車前後輪附近都堆著大堆的黃土,他的車陷在裏麵了。


    老錢拿著一把小小的鐵鍬在挖著黃泥,他光著膀子,渾身大汗。


    “老錢,這到底怎麽迴事?你怎麽把車開到這兒來了?”我問道。


    聽到我的問話,老錢直起腰,用鐵鍬支著身子,迴答道:


    “我表姐家要拆遷了,想到這裏弄點樹迴去種著充數,我看下午沒事就開過來。誰知道這裏這麽軟,我開下來就陷進去了。”


    “什麽表,表姐,就是他姘,姘頭。”


    剛等老錢說完,結巴就說了起來。


    我轉頭看結巴,又轉頭去看老錢,老錢摸著頭,尷尬的笑了。


    結巴說的多半是真的。論八卦的能力,結巴在單位是第一名。


    皮卡車陷進去的地方因為前兩天下過雨,明顯鬆軟而潮濕,就算是四驅的越野車都不敢輕易下去,何況一輛皮卡車,老錢大概是精蟲上腦,頭腦發昏了。


    “那班車怎麽也過來了?”我又問道。


    “我想想看班車馬力大,想讓他過來拖我,就把他叫出來了,沒想到開到路口就陷進去了。”


    老錢說道。


    接下來就是結巴也來了,還好結巴的車並沒有陷進去。


    皮卡車陷在這裏一時半會兒倒沒問題,車子應該沒有損傷,迴去最多是老錢挨批,警告處分,我連帶管理不嚴責任。


    但是班車要是無法在下班時候趕迴去的話,那關係就大了。車改之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車改之後沒幾天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員工上下班都成了問題。


    “老錢,皮卡先不去管它了,我們都下去,先把班車弄出來再說。”


    等我說完,老錢拿著鍬走上來,我們三人又往下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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