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從用車的規範講起,出車要派車單,下午下班鑰匙要交還行政部,每周安排兩名夜班司機輪值。


    剛講完這一項,司機們就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填寫派車單沒有什麽意見,主要是交還鑰匙的問題上,意見分成兩派,有人讚成,因為這樣下班之後就自由了,不需要晚上再跟著領導,有人反對,以前都是車子開迴家的,現在這樣不方便。


    讚成者,是自己有車的幾個人,不讚成者,都是自己沒車的幾個人。


    我並不做聲,也不製止,任由他們討論,結巴是有車的,所以他是讚成者。司機們在爭論中漸漸達成共識,最後結巴歸納總結,鑰匙下班交還行政部,能夠坐班車的坐班車,還有兩個值夜班的司機是把車開迴家的,第二天早上能夠順路帶的就帶。


    那麽第一項通過。


    雖然這個製度的執行不需要經過他們的同意,但是製度的執行勢必會遇到具體的問題,如果不解決這些看似很小的具體問題,最終製度還是無法推行下去。


    第二項是講車輛的加油管理,現狀是由司機現金加油,開具發票,車隊長和老總簽字後交由財務報銷,當然這裏的貓膩誰都知道。少加多開,或者甚至虛開。這看似隱形的外快實際上成了司機們之間公開的秘密。


    那麽修改之後變為采用加油卡,由一張主卡綁定相應數量副卡,每周固定加油兩次,卡由行政部保管,加油時須由行政人員陪同。


    我剛把這第二項說完,司機們就炸開了鍋,叼煙司機噌的一下站起來。嘴裏喊道:


    “這還有什麽意思?老子的香煙錢都沒有了!老子我不做了。”


    聽到他的話,另外的司機也嘰嘰喳喳的幫腔道:


    “徐經理,這裏都是我們司機,我們也把話挑明了說,工資就2000多,如果加油這塊都沒有了,那真的是沒有什麽花頭了。”


    聽到別的司機附和他的說法,叼煙司機氣勢更大了,他轉過身,麵向門口,嘴裏喊道:


    “兄弟們,現在車子也不讓開迴家,加油也沒花頭了,還呆著幹嗎?趕緊走人吧。”


    剛才第一項的時候,他便是反對者,現在他更來勁了,說完這句話,他便裝作要走的樣子。


    然而剛才還在幫腔的司機此時卻又安靜下來,過了幾秒鍾,依舊沒人附和,他隻好站住不動,我抬起頭看著他說道:


    “你要走趕緊走,沒人攔你。”


    聽到我的話,他再次向坐在他一側的幾個司機招手喊道:


    “走啊,兄弟們,徐經理都叫我們走人了。你們還賴在這裏幹嘛?”


    聽到他這麽說,我又接著說道:


    “是你想走,不要拉他們下水。”


    其他幾人或別過了頭或低下頭,叼煙司機的動作僵在半空,過了一陣,他還是邁出步子往外走去,連連歎氣。


    我之所以任由他走,也是因為我手裏還有一個姓項的司機作為備用,除了因為他是我同學老公的關係,他的客氣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等叼煙司機走出房間,司機們又紛紛的議論起他來:


    “阿三這個人有點杠的。”


    “他這個人太衝動。”


    “阿三腦子缺根筋的。”


    等等之類譴責叼煙司機的話語,不過譴責過後,還是要迴到加油的話題上來。


    結巴司機開口問道:


    “徐經理,加油這麽規定我們也沒有意見,那麽是不是可以在工資上加一點,現在2000多的工資真的是有點低了。”


    這一次很奇怪,他說的很順溜。


    他這個思維比起一味鑽在“加油福利沒有了我不服”的角度上要高明了很多。


    對於結巴這個建議,司機們一致附和。


    我看時機也差不多了,於是迴答道:


    “嗯,這個建議是很好的,從這個月開始,設立了裏程補貼和相應的獎懲製度。”


    我詳細的講了這一項裏的內容,那麽算下來,跑的多的一個月也能多拿1000元以上,跑的少些的也有800左右。


    聽我講完,司機們對這一項也沒有更多的議論,開始反映著自己開的車的油表不準,裏程表是壞的等等。


    第二項也基本通過,那麽接著就是順著裏程表不準的問題講到維修的問題。


    說到維修問題,司機們開始大倒口水,紛紛對三家修理廠吐槽,有的說價格貴,有的說技術差,有幾個口快的在那裏自言自語的說著修理廠一定給黃隊長迴扣等等。


    我亦沒有理會他們,隻是任由他們講述。


    我把他們的意見一一的寫了下來,時間差不多了,我打電話給潘總監,請他過來。


    潘總監坐在會議桌頂端的位置,他高屋建瓴的說了一些場麵話,把會議室的氣氛搞得濃重而熱烈,最後又隆重宣布在一樓辟出一個帶空調和沙發的房間給司機們做獨立的休息室,這個事情雖然潘總監跟我提起過,但是我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落實了。因為補貼製度和開辟休息室得到了司機們的歡迎,所以大家也對潘總監的講話報以了極大的熱情和掌聲。司機大會圓滿結束。


    在迴辦公室的路上,我把叼煙司機的事情匯報給了潘總,潘總讓我把叼煙司機的離職事情先辦妥,再將上次的來麵試過的司機聯係過來。


    叼煙司機綽號阿三,這個世界很奇怪,你的身邊總會有那個幾個叫阿三的人。


    他走得匆匆忙忙,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裏。於是我找到他的手機號碼,打電話給他。


    “阿三,是我,徐彬。”


    “幹嘛,我已經迴家了。”


    他的語氣仍然很硬,一如在會議室裏的時候。


    “阿三,是這樣,你今天這樣走呢算自動離職,這個月的工資你拿不到的,我是想你明天來一趟單位,我幫你把離職手續辦完,現在司機的考勤已經歸到行政部了,就算你正常離職。這樣你這個月10來天的工資呢也可以拿到。”


    阿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迴答道:


    “哦,那也好,車鑰匙和飯卡後來我給結巴了。車子我也停在車庫了。”


    他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下來,主動跟我說了鑰匙和飯卡的下落。


    阿三的事情處理完畢,我轉頭去看萍萍,她在忙碌的打著電話,正在邀約一些投簡曆的應聘者,雖然聽上去還不太熟練,但是整個過程的話術已經說得比較完整了。看上去她已經慢慢進入狀態了。


    到了下班點,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小韋已經跟我熟悉了,得知萍萍在搭我的車,而她正好順路,於是小韋也搭我的車迴家。


    小韋在萍萍之前下了車,我將萍萍送到小區樓下,車子停穩,萍萍並沒有急著下車,轉頭來問我:


    “要不要在我這兒吃晚飯?”


    “你老公不在家?”我說道,這是我下意識的第一反應。


    “怎麽啦?老公在就不能請你吃飯了?”萍萍抿嘴笑著說。


    “不是,不是這意思。不過,見見你老公也好的。”


    我有點心虛,右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後腦勺說道。


    “他不在。”萍萍笑著說道。


    “哦,那嚐嚐你手藝吧。”我心裏莫名的湧起期待和竊喜。


    我把車停好,陪著萍萍往吉山這邊的菜場走去。


    我們買了一個魚頭,酸菜料包,一個小小的青南瓜,和幾根茄子,買魚頭的時候,我掏出錢來付,萍萍把我的手硬是推開了。


    菜買好,我們便往迴走去,走到三樓,在拉鉄拉門的時候,對麵的房間門開了,一個阿婆站在門口,看到萍萍說道:“下班迴家啦。”


    說完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我,萍萍朝她笑笑,也沒有說什麽。


    走進屋,萍萍把包放下,開始去廚房做菜,她對我說道:


    “你要是無聊,那個房間裏的電腦可以上網看電影打遊戲,就是這裏的網速有點慢。”


    “不用了,我就在客廳坐著吧。”我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說道。


    那天送醉酒的萍萍迴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並沒有看清屋子裏的狀況,今天天還亮著,我便觀察起屋子裏的狀況。


    或許是光線較好,今天看上去比上次要幹淨很多,東西也整理的很整齊,進門的右側是一個鞋架,鞋架四層,底下三層都是萍萍的鞋子,除了一雙平跟休閑鞋,一雙跑步鞋,剩下的都是高跟鞋,頂上一層放著兩雙一大一小的拖鞋,還有一雙男士的皮鞋,應該是他老公的,上麵蒙了一層灰。


    正在我觀察屋子的時候,突然門口傳來三聲“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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