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蘇錦洛猜測的,穆玄墨確實得了會元,殿試時僥幸得了探花,沒能中狀元。


    白辰禮輸給了蘇錦洛一壇子好酒,天香閣珍藏的,順便讓他幫忙傳個信。


    白辰禮輸就輸了,他不放在心上,但是他好奇,為什麽蘇錦洛篤定穆玄墨中不了狀元。


    “郡主,您說說,大不了我再賠你一壇酒。”白辰禮許下報酬。


    蘇錦洛原本想說讓他去問墨瑾璃,但是轉頭想到,白辰禮也許對墨瑾璃的另一重身份知道的並不全麵,隻好自己說道:“酒就算了,今年殿試的題目是雪災吧?雪災時他忙著埋頭苦讀,肯定對當時的災情不了解。”


    “春闈在即,其他學子也在埋頭苦讀,並非他一人不知道雪災的情況。”白辰禮不認可這樣的結果。


    蘇錦洛隻好繼續說道:“狀元出自江城,年前江城雪災最是嚴重,他肯定擔心家中親人,對雪災的情況時時關心,榜眼出自京都李家,李家也是百年世家,殿試前家中長輩肯定會幫忙分析押題,雪災近在兩個月前,這很容易壓中。”


    姬沐風接口道:“那穆玄墨借住在沈家,沈大人當官多年,對這些肯定也懂,難道就真的袖手旁觀?”


    “對啊對啊!”白辰禮跟著點頭,許多人都壓那個穆玄墨,那可是壓了沈洛琪的人物,而且沈衛風能讓他住進沈家,肯定關係不一般,總會指點一二吧!


    “我幼年曾跟隨父母去過穆家做客,穆家家主是沈洛琪的外祖父,當時穆家事務皆有他們這一脈打理,而穆玄墨卻不是這一脈的人,也就是說他隻是個金尊玉貴的少爺,沒機會打理事務,以他的年紀和閱曆,寫文章更多的是紙上談兵。至於沈家,沈洛琪還沒迴京都吧?且不說沈大人有沒有那麽包容,就憑穆玄墨的傲氣,估計也不會主動求教。”蘇錦洛說一半留一半,她並沒有把穆玄墨與沈家的衝突全說出來,但是也都留了疑點,隻要聽者有意,順藤摸瓜查一查便明白。


    不過墨瑾璃不關心朝政之爭,不知道白辰禮對這些有沒有想法。


    “這個穆玄墨與澹台沐的婚事定了吧?”姬沐風想起蘇錦洛之前說的事問道。


    “定了,殿試名單出來之後,第二天就定了,隻是這個穆玄墨好像孤家寡人一樣,沒有親人替他出麵,這外麵都傳他做贅婿。”白辰禮天天待在天香閣,這種八卦消息他最清楚。


    “不會的,就算是穆玄墨雙親不在了,沈家也是他的親人,不可能真的對他棄之於不顧的。”畢竟穆家的顏麵是必須要維護的。


    白辰禮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糾葛,他之前傳信向墨瑾璃打聽,墨瑾璃沒迴他。


    “可是之前沈家沒出麵…”白辰禮對蘇錦洛的說法不太信。


    “之前公主招駙馬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的,那讓澹台沐要在學子中選夫婿的事可有傳言?”蘇錦洛反問。


    “不曾有傳聞。”白辰禮搖搖頭。


    姬沐風看著白辰禮沒說話,他與洛兒都是是知道的,不過這消息都來自墨瑾臻。


    “這不就得了?人家這叫明修棧道 暗渡陳倉,表麵上看是澹台家看上了新科探花,不顧沈家與平陽王的關係,快刀斬亂麻的定下與其婚事,但是細細推敲,澹台家真的會做這麽不靠譜的事嗎?”


    蘇錦洛點出關鍵點,白辰禮立刻明白了。


    “也就是說,穆玄墨早就與澹台家勾連上了,但是穆玄墨卻瞞著沈家,不僅如此,他還在春闈前借住的沈家,導致沈大人為避嫌推掉主考官,這穆玄墨和沈家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這麽算計沈家?”白辰禮一點就透,不禁感慨道。


    蘇錦洛搖搖頭,無奈的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白辰禮感慨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疑惑的看向蘇錦洛:“郡主怎麽知道這麽多?”


    “自然是有知情人透露給我的,再加上我幼年曾與沈家交好,對沈家了解多一些。”蘇錦洛的假話信手拈來。


    夜深,蘇錦洛帶著從姬沐風那裏贏來的酒迴府,姬沐風最近一直在盯著宅子修整的事,順路就送她迴去,路上忍不住好奇的問她:“洛兒,你為何要對白辰禮說那些事?”


    “大概可能是白辰禮對這些事不關心,抱著純粹看八卦的心態,告訴他也無妨。你知道天香閣消息多靈通,但凡他起了一點好奇心,到時候就能獲得更多的消息。”蘇錦洛派人一直盯著穆玄墨,但是他本身很難突破,蘇錦洛是想著試試能不能從白辰禮獲取更多消息。


    “那你覺得穆玄墨真的有能力幫助大皇子抗衡平陽王?”


    蘇錦洛搖搖頭:“我覺得不能,但是萬一穆玄墨有什麽底牌呢?這都說不準。隻是我不能寄希望於他,而且你覺得大皇子真的適合坐那個位置?”蘇錦洛雖然不想看到墨瑾翔坐上那個至尊之位,但是她也從未想過大皇子能坐上去。


    “大皇子性格溫和,品行端正,愛好詩書,雖然不能說他很適合,但至少不會是個昏君。”姬沐風與大皇子打過兩次交道,覺得對方是個還不錯的人。


    蘇錦洛並不認可這種說法,好人就一定是個好皇帝嗎?


    “沐風哥,墨瑾翔大婚後就封了平陽王,為何大皇子大婚已半年有餘,還未封王?”


    “這……”姬沐風被問住了,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墨瑾翔從小就表現出對朝政的極大興趣,且早早的便參與朝政了,但是大皇子醉心詩書,在朝政上毫無建樹,論作為上位者的能力老看,大皇子遠遠不及墨瑾翔,穆玄墨難道真的會覺得憑他就能幫助大皇子抗衡有沈衛風和蕭簡幫助的墨瑾翔嗎?”


    “你是說,穆玄墨之所以會選大皇子,是因為他好控製?”姬沐風驚訝的問道。


    蘇錦洛點點頭:“我覺得是。”


    如果這樣說,姬沐風便全都理解了,平陽王的性子,就連沈衛風和蕭簡都不能完全壓製,更何況年輕氣盛的穆玄墨。


    蘇錦洛讓白辰禮傳信給墨瑾璃,無非就是希望他能多囤一些糧食,北方遊牧族喜歡做肉幹,也可以囤一些,她還是擔心今年會有災情,到時候皇上可能會派墨瑾翔去賑災,就是不知道今年大皇子那一方的人會不會爭。


    大地漸漸複蘇,蘇錦洛感覺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各地傳迴的消息也都是說今年雨水多,就連蘇謙的臉色也是一日比一日沉重。


    朝堂關於救災與否還在爭論,有的人認為今年隻是雨水多,糧食減產,朝廷根據災情上報情況對於稅收進行減免即可,有的則認為如今還未進雨水豐沛季節就如此多雨,恐怕雨水過多造成金鳴江決堤,應立刻派人進行加固江堤。


    總之吵吵嚷嚷一直沒個結果,就連蘇錦洛看的都火大。最終還是皇上拍板派墨瑾翔去江城巡視災情。


    蘇錦洛聽聞這樣的結果愣了一下,到了一句:“可惜。”


    “什麽可惜?”姬沐風疑惑。


    蘇錦洛無奈的笑了一下,“可惜給了墨瑾翔翻身的機會,之前做的都前功盡棄。”


    “水患也不是那麽好治理的,他不一定能平安迴來呢!”姬沐風猜測著,憑借他得到的消息,金鳴江決堤是遲早的事。


    “但是他隻要待在那裏,沒有臨陣逃脫,便已經夠了。”蘇錦洛前世就是個不理俗世隻知詩情畫意的內宅女人,對這些朝堂之事一概不知,但是她模糊記得有一年墨瑾翔去賑災,迴京後便得到皇上嘉獎,京都無人不誇他。


    “那是不是可以讓他……”


    姬沐風話沒說完,但是蘇錦洛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救災是大事,皇上很重視,我們不能給人留把柄,慢慢來,我不信他每次都有機會翻盤。”


    “既然這樣,那我傳信江城那邊,讓他們見機行事,最怕那些文人學子被人利用,將一分的功勞誇成十分,到時候平陽王在江城支持者眾,於我們也是不利的。”姬沐風知道他與墨瑾翔已是對立,不做點什麽也對不起平陽王這一年多的針對。


    “我想去一趟江城。”蘇錦洛試探著說出自己的想法。


    姬沐風原本還在盤算該如何給江城那邊傳信,猛然聽到蘇錦洛的話愣住了:“你說什麽?”


    蘇錦洛直麵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我想去江城。”


    “不行。”姬沐風直接反對,“金鳴江決堤在即,而且洪災之後還會有瘟疫,處處危機,你剛才也說了,以後可以慢慢圖謀,何必冒這個險。”


    蘇錦洛知道,如果連姬沐風都不同意,若是想讓父親和大哥同意就更難了。


    “慢慢圖謀我們總要抓到把柄才行,墨瑾翔不是個大公無私的人,我覺得他可能會為了功績采取一些極端的措施。”


    “那又如何?他本性就是無情無義又貪婪的人,總會有把柄被我們抓住的,何必冒這種險?我不會同意的,義父也不會同意。”姬沐風態度堅決,蘇錦洛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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