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指什麽?”蘇錦洛抬頭看向蘇謙。


    “你來莊子不隻是玩吧?”蘇謙看向眼前的京都城。


    “是來玩的,在京中不能騎馬,不能跑跳,無論坐臥行走都要守著規矩,實在是憋悶,我就是想出來散散心。”


    “沒個順便?”蘇謙低頭看她,眼中盡是不信。


    蘇錦洛“嗬嗬”訕笑兩聲,“要說有也可以。”


    “說說看。”


    蘇錦洛指向東邊的那座矮山,說道:“那裏是行宮,雖然山不高,但占地極廣,但皇上已有多年沒去過了,父親知道原因吧?”


    “行宮不止一處,去哪自有皇上裁定。”蘇謙麵不改色的說道。


    “一處多年沒去過的行宮,無論是守衛還是仆役都應該懈怠了。但是父親覺得這處行宮的守衛可有懈怠?”蘇錦洛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派人打探過,行宮的采買規律且規格不低,守衛森嚴,禁止有人靠近,我猜這裏住著一個身份不一般的人。”蘇錦洛透露出自己的意思。


    “那又如何?皇家的事與我等何幹?”蘇謙不為所動。


    蘇錦洛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父親並不認同她的做法,可是蘇家這些年不結黨不站隊,將來真有一日出了事,朝堂上也不會有人幫忙說話,而她既不能入朝堂攪弄風雲,也不能做官建功立業,隻能用這些小道。


    “父親,大皇子溫文爾雅,卻無心皇位,平陽王野心勃勃卻猜疑心重且唯利是圖,三皇子不能議儲,其他皇子也都人前不顯,萬一那位有個什麽意外,您覺得誰的勝算更大?”


    “平陽王雖有些貪婪,但能力突出。”蘇謙也不得不承認,如今這些皇子中還是平陽王更突出一些。


    “嗬!墨瑾翔弄權的能力確實更突出一些,且比今上更狠毒,這樣的人大皇子即便有人支持也防不住他的手段。”


    “所以你想讓皇上打壓他,讓他再無繼位的可能?但是當今聖上正值壯年,就算是平陽王能繼位也不知是何年,可蘇家的危機卻近在咫尺。”蘇謙明白洛兒的意思,但是以蘇家目前的形勢卻是考慮不到那麽久遠。


    “父親,天有不測風雲!”蘇錦洛看著天邊飄來的雲彩說道。


    蘇謙心中一緊,厲聲問道:“什麽意思?你做了什麽?”


    “父親,不是我做了什麽,而是別人做什麽?當今聖上雖然疑心重,但尚有理智,不會一而再的拿江山當兒戲,祖父和大伯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但是蘇家不站隊支持墨瑾翔,您覺得他會怎麽看待蘇家?更何況他背後還有蕭家,蕭家一直視蘇家為眼中釘呢。”


    “你怎麽確定將來一定會是平陽王繼位?更何況蘇家已經要退了,到時候這些與蘇家都沒有幹係。”蘇家已經準備了二十年,親信都已慢慢退出鎮西軍,隻要時機一到,蘇家交出兵權就好了,這些年因為朝廷給的軍費不足,一直都是鎮遠侯府在養著這些將士,如今鎮遠侯府不能再養下去了,不然蘇家早晚有一日將萬劫不複。


    “可是……”蘇錦洛還想再勸兩句,卻被蘇謙阻止了。


    “我不管你知道些什麽,或者想做什麽,但是你不準再參與到皇子之爭中。”


    “哦。”蘇錦洛無奈點頭,她勸不動父親,自然也勸不動祖父和大伯,他們雖然對皇上的猜疑感到寒心,但是在他們心中“忠君”是第一位的。


    這次談話之後,蘇錦洛興致索然,但是騎馬打獵都去嚐試了,也算了放鬆了一下,無論如何,在莊子上總是比在京都舒服許多。


    迴到京都後蘇錦洛去找姬沐風訴苦。


    “你說父親為什麽不讓我去做那些?一勞永逸不好嗎?整天戰戰兢兢的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就像我父親,明明知道姬家那些人的德行,卻還是不願意與他們割席,也許在他們眼中家族榮譽重過於一切吧!”姬沐風有些感同身受,父親已經知道二哥雇兇暗殺他的事,竟然寫信來替他道歉,說他隻是一時糊塗。


    “唉!”蘇錦洛隻覺得此時有些進退兩難。


    “那駐軍的事還要查嗎?”姬沐風問道。


    “查,以備不時之需,也不知道今年祁國還會不會進犯楚雲。”


    “也許不會了吧,赫連真和赫連翊忙著內鬥,哪還有精力進犯楚雲。”


    姬沐風看的比較樂觀,蘇錦洛卻不以為然,赫連真也絕不是善類,無論祁國誰占上風,對於楚雲國的覬覦卻是沒分別。


    蘇錦洛心中還是不痛快,她沒法看著墨瑾翔坐到那個位置,而且她不認為蘇家可以順利脫身,祖父和大伯、父親真的能看著西境被進犯而無動於衷?還是說他們真的相信朝廷派去的將領能善待鎮西軍?


    這日蘇錦洛百無聊賴的看書打發時間,蘇謙卻突然闖到她的院子,還穿著官袍。


    “父親,出了什麽事?”蘇錦洛心中預感出了大事,父親幾乎沒進過她的院子,有事也都是讓人叫她去書房,況且,今天有大朝會。


    “皇上吐血了。”


    “吐血?”蘇錦洛震驚,怎麽會?以墨瑾翔如今的局勢,時機未到啊!


    “你不清楚?”蘇謙懷疑的看向蘇錦洛。


    “父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雖然是女子,但是身為蘇家人也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蘇錦洛不滿蘇謙對她的懷疑。


    “你那日說天有不測風雲……”蘇謙提醒了一下。


    蘇錦洛無語,“我隻是覺得墨瑾翔不是那種光明正大爭取的人。”蘇錦洛是真的沒想到,以她上一輩子的經曆來看,現在絕沒有到時機,墨瑾翔不會做這麽沒把握的事。


    蘇謙壓了壓太陽穴,自從看見皇上吐血,他腦海裏就一直不斷重複著“天有不測風雲”那句話。


    “父親,你有沒有頭緒?”


    “沒有。”蘇謙沒好氣的迴道,然後徑直離開迴禦史台了,那邊消息會快一些,他要弄清楚皇上是因何吐血。


    平陽王府中。


    “王爺,王爺,不好了。”蕭貴妃宮中的太監邊喊邊跑,讓墨瑾翔一陣心驚肉跳。


    “母妃怎麽了?”墨瑾翔抓住跑過來的太監質問。


    “不…不是貴妃,是皇上。”太監跑的氣喘籲籲的把話說完。


    “父皇?父皇出了何事?”墨瑾翔眉頭緊蹙。


    “皇上,在朝會上吐血了。”


    太監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墨瑾翔聽了腿都軟了一些,墨瑾翔抓住來人的衣領,“現在呢?”


    “奴才不知,奴才來給王爺傳消息的時候太醫都去了,貴妃說讓您去宮裏侍疾。”


    墨瑾翔煩躁的鬆開對方衣領,“本王還在禁足中,不能進宮。”


    “哎喲,王爺您別置氣了,這個時候還管什麽禁不禁足啊。”


    墨瑾翔知道母妃的意思,不管父皇有沒有大礙,他守在父皇身邊都是情分,父皇不會因此再苛責自己,但是皇宮裏有皇後,即便自己去侍疾,自己也近不了父皇的身。


    “王爺啊,別糾結了,快點去吧!”旁邊的太監見他還在猶豫快急死了,雖說其他幾個小皇子不怎麽出色,可是若比他們晚了,別人都獻過殷勤了,自家王爺豈不是要被埋怨。


    墨瑾翔有些不情願,但是到底還是匆忙趕去了宮中。


    太醫給皇上診治過,隻說皇上是心力交瘁,吐血也不一定是壞事。


    宮裏宮外一陣驚慌馬亂,結果隻是虛驚一場。


    蘇錦洛放下心來,雖然他看不上這個皇上,但是他若真的有事,京都肯定大亂,到時候邊境也會不安寧。


    接下來京都又恢複了平靜,蘇錦洛卻還是覺得心中不安,在她的記憶裏,不曾有皇上吐血這迴事啊!


    “武叔,不讓人留意一下京都最近有沒有什麽陌生麵孔。”


    “這京都每日往來客商眾多,有陌生人也很正常。”蘇武覺得這個有點不太實際。


    蘇錦洛斟酌了一下說道:“主要是沈家、蕭家、澹台家還有北慶王府、平陽王府以及城外的行宮,讓人將這幾處的陌生麵孔畫下來。”


    “好。”


    雖然太醫說皇上是累的,但是蘇錦洛總覺得不太對,時機不對,墨瑾翔剛剛被訓斥閉門思過,皇上就吐血了,如果不是累的,那麽墨瑾翔是不是很可疑?到底是誰?


    蘇錦洛這邊百思不得其解,原本想找父親聊一聊,蘇謙好像在忙什麽,一直沒找到機會。


    “小姐,三皇子迴來了。”這日蘇武迴來對蘇錦洛說道。


    “墨瑾璃?皇上生病他是該迴來。”蘇錦洛提不起興趣,她仍在糾結皇上吐血的事,“武叔,你說皇上真的隻是病了?”


    蘇武不知道,隻好迴答道:“小姐不如找大人問問。”


    “父親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唉!”蘇錦洛覺得很無力,她折騰了這麽多年,除了賺了點錢,感覺好像也沒改變什麽。


    “小姐,我們的人按你的吩咐去盯著那幾個地方,發現好像大人的人也在盯著。”


    “父親?父親在懷疑什麽?”蘇錦洛用書輕輕敲著手掌,她因為懷疑皇上吐血可能是因為皇子爭鬥引起的,所以才派人去盯著那些地方,難道父親也這麽想?


    “沈家最近有什麽動靜?”


    “沈家還是很低調,感覺比以前更低調了!”蘇武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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