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楠聽完她的話,認為完全在理,她都沒看清那女子的長相,就判定是時懷安的姘頭,說不準隻是個問路的呢?


    想到這她心情瞬間豁然開朗。


    “你薑老賊也不算無用,但是外出遊玩就算了,我還是在家歇著吧。”


    薑霧看著她兩個大腫眼泡,也確實是不太方便,於是便自己出門了。


    臨出門前還特意交代後廚做個水果蛋撻給她送去。


    吃甜味能迅速提升大腦的多巴胺,所以隻有甜食才是能讓女孩子心情瞬間變好的妙招。


    而薑霧總在後廚鼓動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吃,她也不藏著掖著,後廚的人隻要機靈些,都會個七七八八。


    出了將軍府,薑霧捏了捏放在她荷包裏的令牌。


    趕往向救濟堂的方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她必須要先了解傅厭的身份,才能想出相應的對策。


    救濟堂的位置相對偏僻,屬於京安城最不繁華的地界,這裏隨處可見都是赤腳奔跑的瘦弱孩童和破衣爛衫的垂暮老人。


    清貧人家苦疾病。


    人間悲涼,越是苦難越是百病纏身。


    薑霧不能貿然進去,她必須要想個說辭。


    想來想去現下也確實沒什麽可需要傅厭幫忙的,她也不想隨意浪費了這個人情,危機四伏的年代,沒準以後就會用得上。


    “請問傅厭在嗎?”


    薑霧越過那些看病的人走了進去。


    前台是一個年輕的小掌櫃,相貌普通,個頭不高,看著就機靈。


    “請問您找傅大夫有什麽事?”


    小掌櫃的見薑霧衣著貴氣,眼神雖說帶有警惕,但卻沒敢怠慢。


    薑霧慢吞吞的掏出荷包裏的令牌,拿給小掌櫃的看。


    看到令牌,他第一反應先是一愣,好似想不通這個令牌為何會在她的手裏,隨後連忙低頭哈腰的笑著將薑霧請到藥房後院。


    救濟堂的門臉並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空間有些逼仄,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麵灰塵四起,一條小過道旁隻有幾個零散的破舊板凳,看上去就搖晃不結實。


    穿過前台裏緊閉的大門,裏麵倒是別有洞天。


    雖說不算太大的院子,但是幹淨整潔,兩邊種滿了各種草藥,風一吹濃鬱的草藥清香就往鼻子裏鑽,正對麵是一個兩出兩進的房子,青磚石牆的在這片地界上顯得格格不入。


    “傅大夫就在裏麵,小的還要去前廳忙活,小姐您自己進去吧。”


    小掌櫃說完就走了。


    薑霧小心翼翼踱步到門口,咽了下口水,敲響房門輕聲說道:“傅厭,我是薑霧,是上次在河邊救了你的人,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了,你給我了一塊令牌……”


    沒等她說完,隻聽從裏麵傳來一聲冷冷的聲音:“進來。”


    聽聲音沒錯了,薑霧猛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對傅厭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可能是因為他神秘的身份,也可能是他自身陰冷的氣質。


    這種感覺對沈望舟是沒有的。


    不過也對,一個是威名在外的大將軍,一個是籍籍無名的神秘人,還受過那麽重的傷,整個人又難以接近,還夜半偷翻姑娘家窗戶,是個人都會對未知的東西產生恐懼。


    傅厭身子沒完全好利索,正在家調養,沒想到薑霧會帶著令牌找來。


    “出什麽事了?”


    他語氣淡淡還略帶著虛弱,雖說他幾乎不露於人群中,但是京安城大大小小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據他所知,薑家並無大事,她嫁過去的將軍府也沒聽聞有什麽要緊事。


    想到這他目光一沉,那日自己被人偷襲受傷,本以為命該絕此,卻不想被一個女子救起,打聽後得知是薑家嫡女同薑家夫人正在寺廟裏燒香拜佛,他忍住劇痛,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翻窗而進,隻為留下他“厭家衛”令牌,望日後能幫上她。


    本來沒存在什麽別的心思,誰知迴來後他腦海裏便日夜出現薑霧那瘦小的身影,揮之不去。


    他清楚自己是對薑霧著了魔了。


    從那之後他便一邊養傷一邊等薑霧拿著令牌來找他。


    誰知最終等來的卻是她成親的消息。


    驍勇好戰的沈將軍莫名其妙的娶了商賈薑家的嫡女。


    兩個本該毫無瓜葛的人,卻陰差陽錯的走到一起。


    他知道自己怕是再無機會了,卻也忍不住期待她來找他。


    就在他即將心灰意冷,想要放下對薑霧的心思時。


    她來了。


    她和成親前一般無二,還是那麽嬌豔動人,同樣也還是那麽膽小有點怕他。


    “我沒什麽事,就想著你給了我一塊令牌,我也不知有什麽用……還有…順便看看你身體如何了,上次傷的那麽重。”


    薑霧說著在門外時就想好的話,因為心虛也不敢看傅厭的眼睛,一直緊盯著他的鼻尖。


    “這塊令牌是厭家衛的最高令牌,厭家衛的人個個武藝高強,幾乎都會醫術,你如果遇到什麽麻煩,拿著這塊令牌,可差遣所有厭家衛的人為你賣命。”


    傅厭麵無表情迴答著,他壓下自己眼中所有的情愫。


    他並沒有說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厭家衛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殺人。


    隻要給足夠多的酬金,除了皇上,連朝廷的人都敢殺。


    隻不過價格昂貴,沒幾個人能承擔的起。


    他怕嚇到薑霧,也就隻挑了一些最基本的來說。


    “我知道了,那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用可以嗎?”


    薑霧沒想到這個令牌竟有這麽大的作用,這不完全相當於有一隻暗衛可以隨便自己支配嗎。


    但是這麽重要的東西,她總歸是要詢問清楚。


    傅厭的聲音有些啞:“可以。”


    “那我就先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你放心,不到緊急時刻,我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薑霧又將那塊沉甸甸的小令牌塞進了荷包裏,笑著說道。


    規整好荷包,她又想起了什麽,詢問道:“對了,你身體怎麽樣了?”


    “勞煩薑小姐費心了,身體基本沒什麽大礙了。”


    傅厭耷拉下眼皮,語氣依舊冷漠,絲毫看不出對薑霧有別的興趣。


    而那句沈夫人在他嘴邊繞了又繞,終究是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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