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霧從餐盒裏端出裝滿刨冰的水晶碗,沈望舟一直盯著她的手不放,差點讓她一個沒拿住全都撒了。


    但是她不知道沈望舟為什麽一直盯著她看,隻以為他是怕她下毒所以才目不轉睛的警惕著。


    “沈將軍,夏日炎炎,難免燥熱,吃點冰的會好受些。”


    薑霧擺放好碗後,迅速將手藏在衣袖中,畢竟一直被沈望舟盯著手看這也太讓人發毛了,都怕他下一秒叫人把她手砍了。


    沈望舟絲毫沒有被人抓包的慌張,收迴了目光,看向桌上的一碗......這是什麽...碎冰?


    “知道了,出去吧。”


    薑霧倒是不知哪來的膽子,可能是不想自己忙碌許久的努力白費,急忙開口語氣夾雜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將軍...嚐嚐嘛。”


    沈望舟聽後挑起一隻眉毛,不知這天天和沈若楠那丫頭在外麵野的薑霧,竟還有這副麵孔。


    怕不是和那些女人一樣,想沾沾他這現下當今聖上最器重的將軍的光吧。


    這次他凱旋而歸,短短三年時間順利攻下野蠻的邊疆匈奴,聖上過些日子要將他提攜至一品大將軍,這件事怕不是已經傳揚出去了。


    年紀輕輕戰功赫赫,被聖上所賞識從車騎將軍直接封賞到一品大將軍的從古至今可是不多。


    近幾日,沈府也是攆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媒婆。


    沈家世代武將出身,沈大將軍也就是沈望舟和沈若楠的父親沈東海身葬戰場,當年硬是在援兵久久不來時,憑借一己之力守住了邊疆,沒被攻破,而他自己也永遠留在了自己堅守多年的荒蕪之地。


    那年,沈母蘇嵐直接皈依佛門,整日隻知道吃齋念佛,再也沒管過沈望舟和沈若楠,那時沈若楠也才堪堪懂事的年紀。


    而側室柳氏進府這麽多年,也沒為沈東海留下一兒半女,倒是在蘇嵐不問世事後,對無力反抗的沈若楠苛刻對待,指手畫腳。


    而沈望舟少年之時便追隨父親的腳步,行軍打仗,所以沈若楠在沒人庇護的情況下,養成了這般野性子。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小廝急促為難的聲音:“柳姨娘,您不能進去,將軍在書房內有客人。”


    “我是她娘我憑什麽不能進去,你們這幫不長眼睛的狗東西,都給本夫人滾開。”


    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響起,光是讓人聽了就渾身不舒服。


    不一會兒,柳姨娘推搡著小廝就走了進來。


    小廝跪下將頭埋在地上說道:“將軍,小的實在攔不住柳姨娘。”


    沈望舟剛迴府的時候特意和下人交代,一定不要柳氏進入他的書房。


    柳氏以往來都被攔住了,這次她聽身邊的婢女說將軍書房裏進了一個姑娘,於是便連忙趕了過來。


    她可答應好她娘家人,將外甥女許配給將軍了。


    “望舟啊,娘前一陣身子一直不爽,現下好受些了,趕緊來看看你,過兩天卿卿要來府上住兩天,到時你可得多照顧照顧你妹妹,哎呀...原來書房有客人啊。”


    柳姨娘一副矯揉造作的模樣,為了掩蓋眼角的細紋,臉上抹得脂粉一笑都掉渣。


    沈望舟原本不想在外人麵前露家醜,但是實在是忍不了柳氏在這惡心他。


    他眼神狠戾語氣卻風輕雲淡的說道:“一個妾室也敢自稱是我娘,真當這沈府你說了算?你別忘了,我爹已經死了,我也不是兒時了,我若是想給你攆出去,你感覺這府裏誰還能護的住你?”


    柳氏在府裏任性妄為習慣了,她沒想到沈望舟能在這麽多人麵前不給她麵子。


    “你!很好...沈望舟。”


    柳姨娘鐵青著臉,氣急敗壞的跺著腳走出書房,她確實忽略了沈望舟已經不是以前的沈望舟了,確實怕他真是一個衝動給她攆出去,那她以後就別在京安城混了。


    而在書房內的沈望舟也沒好哪去,他知道沈若楠現在這般性子到底是因為什麽,但是那時他能力不足,無法改變什麽。


    而到現在還留著柳姨娘,就是因為當年沈東海剛迴京安城遭人暗算,柳氏無意間救了他一命,所以出身普通的柳氏才能嫁到將軍府。


    “阿貴,送客。”


    沈望舟臉色並不好,語氣淡淡的說道。


    那名叫阿貴的小廝連忙做出請的手勢:“薑小姐,您請吧,我們家將軍要忙公事了。”


    薑霧知道現下她還留在這反而尷尬,從柳姨娘進來的時候她就想走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


    “那我就先走了,將軍別忘了嚐嚐,好不容易做的呢。”


    薑霧照葫蘆畫瓢的行了個禮就被阿貴帶出去了。


    書房內隻剩下沈望舟一人,他煩躁的情緒遲遲壓不下去,突然望向桌上的那碗刨冰幾秒鍾,從未見過此物,想了想端起來挖了一小勺送到了嘴裏,出乎意料的新鮮口感,並不討厭,反而吃起來還有些舒爽。


    心說:不曾想連基本禮儀都不會,竟會有巧手做出這般美食。


    出了書房的薑霧找不見沈若楠的蹤影,直到被婢女領到偏廳才瞧見沈若楠正大咧咧的剔牙。


    “你跑哪去了?怎麽我剛出書房就瞧不見你了。”


    薑霧問道。


    “害,柳姨娘那不去了麽,我遠遠瞧著她過來的時候就走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柳姨娘那點事。”


    沈若楠眼神瞟向別處,語氣裏帶著強撐的不屑。


    隻有她自己知道柳氏對她兒時的陰影有多大,即便現在已經長大了,看見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會有恐懼感。


    薑霧沒有再多問,她確實不知道她們之間怎麽迴事,知道的那個是以前的薑霧,不是她,但是剛剛見柳姨娘那副模樣,連麵相都帶著尖酸刻薄,就能猜到沈若楠兒時怕是被她欺壓的不輕。


    迴到薑府後,薑霧實在想不出怎麽接近沈望舟,也不知道那個和沈望舟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到底在什麽地方,應該怎樣才能防止他們碰麵。


    而她不知道,她很快就能和那個和沈望舟長的一樣的人碰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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