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收好第一張親手畫出的上品符籙,陳陽走上甲板,看蔚藍色的天空,和茫茫無盡的大海。


    這景色見多了,就好像心也空洞起來,隨著航行被這大海吞噬,讓人焦躁的百爪撓心。


    才幾天時間,這海就讓他想要逃離,真不知道海上飄了一輩子的人,對大海有怎樣的感情,是畏懼多些,還是依戀多些。


    真想躲迴妖獸山脈中,和愛人在山穀內不問世事,朋友間時常有聯係,上麵有麒麟青睞的金丹老祖庇護,安安穩穩的修行。


    漂泊久了的人,不可抑製的想迴到安穩生活,就像安穩久的人,不可抑製想去未知的遠方,人呐,就是這樣,怎麽都不滿意,永遠惶惑,永遠躁動。


    哎呀這命運呐,這人心呐,且向前走著吧,走過這段路,想法子和墨老板,駱冰,項少宇,陸遠,青雲老祖聯係一下,他想家了。


    不知道屠老哥往哪邊走的,他現在可是比屠老哥還要離家遠的多了,離得近時,許久不聯係也不會想他們如何如何。


    遠到此生都再難相見時,又忍不住常常掛念,不知故人可還安好,幻想再相遇時,是否還是當初模樣。


    陳陽捏著圍欄,手背青筋畢露,心中一時有些情難自抑,離別的愁緒,隔了這麽多天時間,終究還是追上了他,叫人心中酸澀難言。


    故人,家鄉,都好遠啊,項少宇和左秀秀成婚時,他們身為好友也無法送上祝福,墨老板和駱冰築基後是否會遠行遊曆,各自的人生際遇會是如何?


    惆悵!惆悵!


    陳陽唿了口氣,擦去眼角淚光,麵對極熱海的致命危機,他麵不改色,一些溫馨的迴憶卻叫他熱淚盈眶。


    修仙者間,如何會沒有感情呢,世上一切都在變,或許百年後,唯一熟悉的也隻剩下彼此,哪怕容顏會老去,芳華不在。


    思緒飄遠,不知死了多少年的鬼怪們圍聚一處,哄搶烤好的海魚海蛇,咽下的不知是幾許辛酸,或者狂笑中是否帶淚。


    大約是沒有的,它們吃的正開心,陳陽將憂傷投射到他們身上罷了,說不定項少宇他們正遇到什麽機緣,開心的很,完全沒想到陳陽跑哪兒去了。


    心情漸漸明朗起來,前方有一座二階小島出現在眼前,大約是蛇島勢力範圍了吧,陳陽放慢速度靠了過去,他需要上岸修整一下,同時也打聽打聽海盜的事情。


    也是計劃中廣結善緣的一部分,他不會是單純的過客,在海盜勢力崩塌毀滅前,他要盡量和人交往結緣,以求在達到目的時獲得大多數本地修士助力。


    如果最終他也不能達成目的呢?


    那就這樣吧,反正他為自己的心意努力過了,總不能對這種與自己無太大關聯的事有了執念,把柳玉也拖下水來。


    說白了,敢當劫道的,那活該讓他碰見後抽上兩巴掌,能不能抽死無所謂,反正求仁得仁,總要對他們搶掠的行為有所迴應。


    至少要把一個金丹煉器師扭轉到為世人謀福利的方向上,或者幹掉這鏈條最高處的那個金丹。


    冒死穿過極熱海的修士還不能安穩,還要被海盜劫掠一場,沒理由海盜劫完貨事情就完了,後續也不會有麻煩找上門。


    哪有那麽好的事,天地不仁呐,世界平等而殘酷的對待每一個修士,無論是善是惡。


    玉陽號停在小島附近,島上的築基修士被驚動,將陣法屏障展開,而後顯出身形問道:“敢問是何方道友,光臨我魚尾島有何要事?”


    隻見這修士身材普通,臉圓和善,一身藍白大衣長衫,烏黑頭發直直向上,好似掃把一般,風姿很不尋常,此時正覷眼看甲板上的陳陽,和他身邊築基蝦傀。


    “道友,在下遠道而來,卻被海盜所襲,正一路追擊海盜,卻追丟了蹤影,心中疑惑,見此處似有同道中人,特來相詢一二,唐突冒昧前來,實非我所願,這些許心意奉上,還請道友恕罪。”


    說著,陳陽就送上一份價值不菲,在蛇島很暢銷的清心靈物,與人交好,當然是需要引子,請人解惑,贈人寶物,有來有往,不虧不欠,講話有禮貌,這交情不就有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那幫子醃臢貨又踢到了硬茬,嘿,道友快請,我一定知無不言,保管不會叫你被那些賊人坑害!”


    說著,那築基修士散去島上陣法,熱情相邀,陳陽也沒猶豫,帶著蝦傀上了島,和掃把頭把臂同遊,好似多年好友一般,沒有半分生疏。


    一路上看著靈田起伏,木屋小院,爬架上的果蔬,似曾相識,是處溫馨居所,陳陽不由心生親切。


    聽到對海盜勢力的詳細介紹,以及背後金丹的少量情報,更是不由得好感大增,對掃把頭很快稱兄道弟起來。


    而這小島也真的很小,隻住了掃把頭一人,可見其膽量實力都很不凡,若不考慮玉陽號和金丹命機,陳陽的手段恐怕在他麵前難以建功。


    至少蝦傀肯定沒被他放在眼裏,陳陽很樂觀,如果能爭取到掃把頭相助,那在除去海盜的事業上,就算是開了個好頭。


    所以寒暄著很是熱情,還互相交易了不少靈材符籙,丹藥法器等等,初步判斷了對方是可交之人,就送了個蛇島範圍內生效的通信海螺,算是加了聯係方式,正式有了交情。


    “哈哈哈,怪不得周兄遲遲不願相告姓名,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陳陽此時正坐在礁石上垂釣,樂得直拍大腿。


    周伶俐坐在另一塊礁石上,覷眼看他:“小陳呐,你可是說好了不笑的,居然當麵食言,實在叫人失望!”


    “對不住對不住,小弟失態食言,周兄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哈哈哈~”


    卻是又忍不住笑起來,而後強壓笑意,雖然這身行頭不算好笑,名字也不好笑。


    可獨居掃把頭,好似隱世的絕頂高手,很有個性的神秘修士,叫做周伶俐。


    就是戳到了陳陽笑點,樂得他頂不住。


    “你這人,再這麽下去,遲早得遭人一頓打。”


    周伶俐朝他狠狠一瞪眼,而後搖頭感慨:“我就是不願被世俗的眼光拘束,才選擇獨居於此啊。”


    “我懂我懂,因為笑話名字的人太多了嘛。”


    陳陽滿臉笑意,而後認真說:“寧可被人笑話,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因他人嬉笑而失態,謹守本心,周兄真丈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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