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知道問題答案的聞浪到了臥室門口,反而又沒那麽著急了。


    轉而先去隔壁屋子裏洗了個澡,等水流將那些煩亂的心緒一起衝走。


    再去推那扇門時,整個人已經看不出異樣。


    平靜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門一推開,剛看見床上的人,聞浪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與此同時,神情轉變為一種摻雜著愉悅和痛苦的隱忍。


    玄葳原本側躺在床上,見人來了,手肘撐起上半身,撩起眼皮懶懶地看過來,身後尾巴還在一搖一擺,有種漫不經心的勾人。


    要不是眼神清淡得過分,那妥妥是畫裏跑出來的美貌妖精一枚。


    手腕上隱隱酸疼的感覺還在提醒聞浪,如果走過去,他又將麵臨怎樣甜蜜的折磨。


    可他隻是停頓一瞬,就步履如常地走到了床邊。


    玄葳勾了下唇,“慶祝完了?”


    聞浪點點頭。


    沒有多餘的話,一如前幾天那樣,脫鞋,上床,靠近,伸手——


    開始按摩。


    ……沒錯。


    就是按摩。


    什麽吃肉。


    什麽幹架。


    不存在的。


    天底下就沒有白擼的貓。


    想擼貓?


    行啊,不叫你停你就別想停。


    而且除了擼貓其他都別想幹。


    如果要真的是隻單純的貓也就算了。


    可手底下嬌嫩的觸感,明明白白地彰顯著一個事實:


    溫香軟玉近在眼前,他能看能摸能抱偏偏就是不能吃。


    你就知道聞浪這幾天到底有多煎熬了。


    要命的是這小東西明擺著看他笑話,自己舒坦了就秒睡,把他扔在一邊不管。


    連續衝了幾個晚上的冷水澡,他白天臉色能好才怪。


    所以今天他刻意保持了些距離。


    在她要發出那些惹人心火的哼哼唧唧貓叫聲前,瞅準機會提問。


    “小紫說,是你告訴他我和他同一天生日的。”聞浪手上動作微頓,“你怎麽知道?”


    玄葳似乎料到他會問,趴在床上懶洋洋地哼出一聲:“聞濤實驗室的密碼。”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聞浪卻立刻就懂了。


    之前他們去m市基地時,進入聞濤的活體實驗室需要輸入六位密碼,總共有三次機會。


    前兩次他輸入的分別是聞濤和自己的生日,包括了年份的後兩位。


    那時玄葳還是貓,就蹲在他肩頭,看見了。


    後來在寺廟時他又和她提過,聞濤比他大四歲。


    所以她稍一推測,就能猜到那兩串數字的含義。


    他隻是沒想到,不過一眼的功夫,玄葳也能記住。


    聞浪沉默許久,再開口時聲音微啞:“那你知道,最後那串正確的密碼代表什麽嗎?”


    聽起來是問句,語氣卻沒多少疑問。


    玄葳也確實猜到了,“你們進入組織的日子?”


    聞浪沒應聲,默認了。


    所以她之前才會說,或許聞濤並不像他一樣希望能夠離開組織。


    而他也沒有否認這種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提起這些不開心的事,讓他感到沉鬱。


    聞浪隻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也憋悶了起來。


    洗澡時衝掉的火氣正在一點點卷土重來。


    他煩躁地扯了下睡衣領口,手下的動作也不經意間重了些。


    玄葳被按得猝不及防叫喚了一聲,聞浪聽在耳裏,燥熱更甚。


    在玄葳抬頭要聲討他之前,聞浪忽的壓低了身子先發製人,“我的禮物呢?”


    玄葳撞進他深黑的眸色裏,發覺氣氛有些不太對,“什麽禮物?”


    聞浪逼視著她,“小崽子們給我做了蛋糕和麵,你呢?”


    他捏了捏她的貓耳,一字一句帶了點兒威脅意味,“最早知道的人,卻沒有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


    玄葳怔了一下。


    她確實沒有想過要特意去準備什麽禮物。


    在她的觀念裏,專門的禮物,是基於某種關係和立場去準備的。


    比如師傅頃淵,好友酒仙,甚至寵物刺頭。


    然而眼前這個人。


    他算是自己的什麽人?


    她又以什麽立場送禮?


    玄葳突然很不合時宜地想起,其實要認真論起來,她是給“他”送過生日禮物的。


    第一個世界,她準備的鄭氏股權讓渡書,恰逢楚遲生日,她想過正好能當成一份禮物送出去,隻是因為那個意外,最後沒能親自交到他手上。


    那時她還不知道,後麵會為了探究他的真實身份,接二連三地跟他到別的世界。


    所以想法也很簡單:他是她第一個曆練任務裏碰上的有緣人,勉強也算互惠互助的搭檔,在自己離開之前送個禮,便當作是相逢一場的饋贈。


    可到了現在,她已然無法那麽簡單地下定義了。


    玄葳一時沒迴答,聞浪看出了她的走神,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她在透過自己看別的什麽人,幾日來積累的憋屈不爽瞬間達到了頂峰。


    耳朵一疼,玄葳迴神,發現聞浪眼裏的墨色已經濃得像要把她吞沒。


    她眨眨眼,忽然挑唇一笑,問他:“那你想要什麽禮物?”


    琥珀色貓眼在燈光下清澈得聞浪能在其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聞浪知道,有時候太過幹淨也是一種危險。


    就好像最清的水裏反而活不了魚,最白的雪會封印萬物。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想要墜進去。


    哪怕水被他的血染紅,雪在他身體裏融化。他巴不得融為一體,然後澆築在一起,這樣就無法再離開和背叛。


    聞浪已然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但他無暇思考太多,唯有目光灼熱地盯住身下人,帶著猛獸撲食的亢奮與衝動。


    “你。”他說,嗓音啞到極致,“我想要你。”


    玄葳又笑了。


    其實每一代獸神,對情欲這兩個字都看得很開。


    對,情和欲,在獸神看來是兩件事。


    許是看多了雄雌相吸,繁衍生息,好多代獸神都是神域裏出了名的風流。


    和她的風流前輩們比起來,玄葳這種天生情欲淡薄的才像朵奇葩。


    這次即使因為軀體本身的緣故嚐到了欲望的滋味,第一反應也不是通過最直接的方式去紓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麵前發出這種類似於交歡的請求。


    她倒也不覺得冒犯,隻覺新鮮。


    “你可以試試。”玄葳看著他揚了揚眉,眼中笑意並不真切,帶著一絲挑釁。


    而欲望上頭的猛獸最經不起挑釁。


    聞浪頓覺某處沸騰的血液直衝腦海,燒斷了他此刻為數不多的理智。


    他猛地低頭,鉗住她的下巴吻上了那抹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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