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下填完肚子,聞浪打開車門下去,迴身對著紅毛丟了句:“你吃完先睡,我守著。”


    紅毛咽下嘴裏的食物,正要說一句下半夜記得叫他輪換。


    砰。


    車門已經被關上了。


    紅毛:“……”


    他歎了口氣,順手從橘貓麵前的罐頭裏撿了根小魚幹,扔進嘴裏嚼巴嚼巴。


    “浪哥這說一不二的性子,一如既往沒耐心……呃,味道好奇怪。”他腮幫子皺了皺,強行吞下去,拿過水瓶灌了口,又看了看吃得正香的貓咪,“有這麽好吃?”


    玄葳:嗯……還行。


    自從到了凡間,能屈能伸這點她一直貫徹得很好。


    在其位謀其職,成啥獸吃啥糧,又苦又澀的草藥她都眼不眨就啃了,吃個貓糧能算啥。


    紅毛笑了聲,“小貓咪,這你可得感謝浪哥,好好抱大腿沒準還能再討點存糧——”


    說到這他話音一頓,突然沒頭沒腦來了句,“欸?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玄葳在他興致勃勃的打量中抬起頭,幽幽地看他一眼,帶著點不爽意味地“喵”了一聲。


    “喲,你終於肯喵啦!”紅毛更來勁了,“你知道我在說啥嗎?”


    玄葳繼續低頭啃魚幹,不鳥他了。


    紅毛:“喵喵?喵喵喵?喵~你再不理我我就自己來看了哦!”


    見貓咪無動於衷,他忽然賊兮兮一笑,就要趁其不備伸出罪惡的魔爪。


    卻在碰到的前一秒被迅速閃開,貓咪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給了他……


    隻差一點。


    僅毫厘之距,那鋒利的爪子就會在他手臂上雕出一朵血花。


    紅毛怔忪了下。


    不是因為自己差點被抓傷,而是因為貓咪那硬生生刹住的攻勢。


    比人類還精準的掌控力和分寸感。


    它沒打算傷害他,卻明明白白地警告了:下一次,它不會收手了。


    思及此,他的目光有點驚疑不定,這真是一隻普通的貓嗎?


    該不會有什麽精神變異吧?


    玄葳收迴爪子,平靜地迴視。


    車燈昏暗,漆黑的貓瞳圓滾滾,看上去呆萌可愛人畜無害,和那些變異了的兇猛嗜血紅瞳怪物簡直天壤之別。


    紅毛暗嗤自己想太多,要真是什麽變異獸,還能安安分分待到現在不攻擊他們?


    那就不是變異了,是成精了!


    他晃晃腦袋,把莫名其妙的想法丟出去。


    直到許久之後,再憶起這一幕的紅毛悔不當初。明明他才是那個最早發現真相的人啊!


    不過現在嘛,他隻是用手指隔空點點橘貓的頭,哼哼道:“這麽兇,肯定是隻小母貓。”


    心下卻想,都說十橘九公,大橘為重,肥肥的橘貓基本都是公的,反而母橘貓比其他花色的貓還要輕些。


    這隻如此苗條,十有八九是個姑娘,當然也不排除被餓瘦的可能。


    “如果是小母貓的話,還是別隨便往浪哥身上湊了。他啊,白長了一張情場浪子的臉,對想勾引他的異性就跟過敏似的,也不知道是啥毛病。”


    “之前有一迴小綠自作聰明給他找了個鴨,好家夥被揍了一頓三天下不了床!嘖嘖,搞不懂啊搞不懂,所以你要小心點,憋久了陰晴不定的男人很恐怖的……”


    紅毛自顧自說著,側身低頭一看,“我靠?貓貓呢?小貓貓去哪了?”


    視線轉移到後座一側降了小半的車窗上,頓時驚呆了。


    他記得剛剛還是關著的啊!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浮現腦海,他愣愣地,僵硬地轉身看向車前蓋。


    擋風玻璃右前側,方才還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橘貓正蹲坐在那兒,尾巴一晃一晃的。


    旁邊,身材修長的男人後腰倚靠著車身,一人一貓隨意散漫中透著絲優雅的背影竟然有種詭異的相契。


    還沒等他消化完貓咪居然會開車窗這件事,就聽男人醇厚慵懶的聲音沾染著夜的涼意飄進車窗裏,叫紅毛打了個寒顫。


    “憋久了?陰晴不定?”


    “……”


    “有多恐怖,怎麽不說了?”


    “……”


    “忘了?”


    “不不不,沒忘沒忘!”真滴不需要您幫忙迴憶啊!紅毛內牛滿麵,他真是被小貓咪坑慘了!


    “我就是困了,腦子不清醒,對,啊!忽然好困哦!睡覺睡覺!”


    話落他立即關上車窗拉好外套閉上眼睛一氣嗬成,生怕晚一秒就要被強行“迴憶”了!


    車內的人原本還是裝睡,裝著裝著倦意襲來,不一會兒便真的陷入夢中。


    車外,則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玄葳出來前,男人正在抽煙。


    骨節分明的手,手背青筋很明顯,仿佛某種樹枝的脈絡,清晰而蓬勃。上麵不甚規則的傷疤,像是斧頭砍在樹幹上留下的粗糲痕跡,訴說著這棵樹活到現在,並不容易。


    一根煙被夾在食指與中指間,送進唇間,片刻後抬手,緩緩吐出一圈漂亮的煙霧,融進夜裏。


    身側突然多了一抹橘黃色,他並沒有什麽反應,仍是同個姿勢靠在那兒。


    左臂橫在胸前,右手肘抵著左腕骨,指尖在半空輕輕彈了彈煙灰。平常的動作由他做來,也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男人眼簾半垂,目光似乎落在不遠處樹影幢幢的密林裏,又似乎未曾聚焦。


    猩紅的火星子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他沒有再抽,任那支煙漸漸燒至根部,兩指微鬆,腳尖碾熄了落在地上的最後一點光亮。


    唯有車內透出的那點暈黃,映照著男人模糊不清的麵容。


    一片寂靜中,傳來很輕的唦唦聲。


    像風吹過,樹葉摩擦,又像是……某種爬行動物在草地上穿梭。


    愈來愈近。


    近在咫尺。


    空氣中浮起陰暗潮濕的腥味,夾雜著一點撲麵而來的腐臭氣。


    唰啦一聲驚起!


    車蓋前霍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蛇頭,張開血盆大口,裹著幽綠毒液的尖牙直直衝著橘貓刺了下去!


    玄葳快如閃電地往後一躍,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道銀光極速劃過,聞浪手中忽然出現的短刀分毫不差地紮在了那蛇的七寸上。


    大蛇吃痛,發出嘶嘶的怒鳴聲,蛇身瘋狂甩動,迴頭就要去咬那隻持著刀還在狠狠往裏紮的手臂。


    玄葳的圓瞳此刻已然縮成銳利的豎瞳,正打算強行操控這隻變異獸停下來的時候,就見聞浪的那隻手,從指尖開始往上,不知何時已被一層堅硬的金屬覆蓋。


    蛇的毒牙不僅沒刺進去,反而磕斷了半截。


    玄葳微愣,隨即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開始攻擊蛇頭往下的腹部。


    左三道,右三道,兩爪齊開攻,很快就叫那最脆弱的部分鮮血淋漓。


    蛇被腹背夾擊,隻能拚命掙紮四處亂咬,聞浪瞅準時機,稍稍用力往外拔了一些,而後十分幹脆地手起刀落!


    蛇頭被整個兒斬了下來,卻還有意識地顫動著。


    吐著蛇信正要跳起來的時候,被男人揮刀像切西瓜那樣切了個稀巴爛。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鍾,也沒鬧出多大動靜,連紅毛都沒驚醒。


    聞浪臂上的金屬層消失了。


    他將刀尖紮進蛇身裏,將它當抹布一樣來迴扒拉著,慢條斯理拭去了濺在車上的血跡。又抽出刀尖,將刀麵上沾的血也兩下抹在了蛇身上,最後用巧勁一挑,將其甩到了數米外。


    玄葳就在一邊靜靜看著他的動作。


    做完這一切後,他手中的刀也不見了。


    視線在玄葳身上定格了一會兒後,男人手撐著車蓋俯下身。


    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眼尾微微眯起,眸色難辨,悄然上揚的眉形卻實實在在流露出了一點兒愉悅。


    鼻間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低笑。


    “果真膽子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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