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花錢目標已達成的玄葳心情還不錯。


    看了看那堆價值一個億的拍賣品,目光在那幅畫上停留片刻,把畫單獨拎了出來。


    而後手一揮對許景風道:“其他的,給你了。”


    許景風不敢置信地扯了扯耳朵:“給,給我?”


    玄葳仍是一臉淡定:“員工福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繼續努力。”


    說完就毫不留戀地走了,仿佛自己隨手送出去的不是四千萬而是四十塊。


    徒留許景風站在原地懵逼了四分鍾,才終於迴過神,感動得眼眶紅紅。


    嗚嗚嗚,他何德何能擁有對下屬如此大方的老板!


    他一定不會辜負老板的期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公司發展成為業內第一龍頭的偉大目標而不懈努力!


    ……


    玄葳帶著那幅畫迴到公寓時,楚遲剛結束一天的課程學習。


    纖巧的指節在書房敞開的門上輕叩了幾聲。


    楚遲摸著盲文專業書的手指微頓,抬頭望向門口。


    他當然望不見什麽,但他可以分辨出玄葳和李嫂的腳步聲。出於禮貌,他依然習慣在說話時麵向他人。


    “玄小姐,你迴來了?”


    “嗯。”


    “有什麽事嗎?”


    玄葳走到書桌旁,直接把那幅畫塞到他懷裏:“給你的。”


    楚遲手上驀然一重,被動地接住,動作有幾分無措。他下意識摸了摸,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不算厚。


    “這是什麽?”


    “一幅畫。”


    楚遲有些莫名:“……什麽畫?”


    玄葳想了想,把拍賣師的介紹詞背了一遍。


    楚遲:“……”


    他好像隱約猜到這是哪兒來的了,他知道她今天去了個拍賣會。


    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給我?”


    玄葳理所當然道:“你不是喜歡畫畫?”


    楚遲愣了愣:“你怎麽知道?”


    他會畫畫這件事,除了自己,沒別人知道。


    就連已經去世的爺爺都不知道。因為學畫燒錢,當時家裏沒這個條件,他也不想讓爺爺知道後憂心愧疚。


    玄葳:……


    哦豁,大意了。


    她的確不該知道,知道的是阿財。


    不慌不慌。


    她換了一幅高深莫測的語氣:“因為我會看相算命啊。”


    其實這話不算說謊,作為神她本就可以一眼看穿凡人的過去未來,隻是現在神力被封,頂多就能算算吉兇禍福,測測性格喜好罷了。


    偏偏楚遲是個特殊的,不僅命軌圖上啥也看不出,連她也什麽都算不出來。


    見楚遲一言難盡的表情,玄葳勾勾唇:“不信就算了。”


    楚遲也不至於真要她給他算命來驗證,他沉默片刻,又問:“這畫多少錢?”


    “六千萬。”


    “……”饒是他有心理準備,也被這個價格嚇了一跳,頓覺手上有千鈞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對我來說,它是六千萬還是六千塊並沒有區別,重要的是有沒有用。”她隻是那時忽然想到楚遲喜歡畫畫這件事,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才把它帶了迴來,“如果你不要的話,它就沒用了,在我這也隻是廢紙一張。”


    玄葳的聲音再平靜不過,落在楚遲耳裏,卻像是珠玉落盤,一顆顆砸在他心上,叮咚作響。


    他動了動唇,嗓音有些艱澀。


    “玄小姐……我欠你的太多了,我或許還不起。”


    “你不用還。”現在是我在還你。


    ……


    玄葳出去後,書房又恢複了安靜。


    楚遲坐在那兒,手指一寸寸撫摸過那幅畫,長睫微顫。


    黑暗之眼。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他一度以為,他的世界從此唯有長夜。


    這束從天而降的光,他真的……可以抓住嗎?


    ******


    楚遲發現玄葳往外跑的時間好像變少了。


    但即便如此,他們之間的交流也沒有變多。


    因為玄小姐往往在沙發上一躺就是一天。


    如果不在沙發上的話……就是在陽台的搖椅上。


    所幸他們都不是話多的性子,處在同一空間內,互不打擾,也不覺得尷尬。


    反倒隱隱有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這天吃晚飯的時候,李嫂無意間提起,明兒就是立冬了,她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做些糍粑,問兩人要不要嚐嚐她的手藝。


    玄葳應了聲好。雖然凡間的酒不合她口味,不過這些對她來說新鮮奇怪的小吃,她倒是喜歡得很。


    楚遲手中的筷子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片刻後若無其事地微笑道:“那就麻煩李嫂了。”


    夜半。


    漆黑的房間裏,楚遲從睡夢中驀然驚醒,臉上是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倉皇。


    夢裏爺爺消失刹那的心悸感如此真實,叫他久久不能平靜。


    其實這段時間,他噩夢的頻率已經少很多了。


    爺爺剛去世那陣子,他幾乎夜夜都會夢到爺爺吐血或者摔倒的畫麵。


    楚遲睜著無神的雙眼,呆坐在床上。


    良久,等額上細密的冷汗都幹掉了,莫名而入骨的冷意才刺激得他迴過神,默默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來。


    卷得緊緊的。


    ……


    第二天楚遲沒有課。


    等他第四次拿著水杯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癱在沙發上的玄葳終於睜開了眼睛。


    “你生病了?”她問得很冷靜。


    突然響起的聲音叫楚遲拿著水壺的右手一抖,加之他看不見,躲閃不及,灑出的開水就那樣澆在了左手上。


    “嘶!”


    幾乎是他輕唿出聲的瞬間,手腕上傳來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迅速將他拉進了一旁的廚房。


    下一刻,他聽見水龍頭被打開,嘩嘩的冷水淋在刺痛的地方。


    隨著那種燒灼感減弱,被握著的那處肌膚,溫熱柔軟的觸感便越發明顯。


    腕上的神經末梢無端震顫起來,那溫度一點點向四處攀爬,泛起一陣輕微而撓人的癢意,竟比手上那冰火兩重天更叫他無所適從。


    楚遲不自覺地繃緊身體,耳根處悄然漫上了一抹不甚明顯的紅暈。


    玄葳自是不知某純情少男的心理波動,她沉默地盯著被流水衝刷的皮膚,直到被燙出的紅印逐漸消下去,才關掉水龍頭,放開了他的手。


    楚遲還未來得及體會那一絲突如其來的失落,就聽那清泠的聲音問道:“有話要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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