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葳把紙巾團起來揉了兩下,隨手往旁邊一丟,紙團落進垃圾桶發出了一聲輕響。


    她懶洋洋道:“我和他什麽關係你不用知道,你隻要知道,我和你有仇。”


    鄭兆達警惕又仔細地打量著玄葳,在記憶中拚命搜尋這張臉,可翻來覆去也沒有結果。


    做混混這幾年,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可他對眼前這位完全沒有印象。


    還是說……


    “你喜歡的人和我有仇?”


    聞言,玄葳眉頭輕蹙,不知道這人腦迴路是怎麽繞的,但她也懶得解釋那麽多。


    反問道:“鄭少爺來這做什麽?看笑話?”


    鄭兆達心中仍有些忌憚,又不願輸了氣勢,麵上擺出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那又怎樣?”


    “不怎樣。”玄葳淡笑,“隻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她也不等人反應,便直接道:“車禍的事是你幹的吧?”


    鄭兆達嗤笑一聲:“這位小姐,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不然就是汙蔑。”


    “嗯。”玄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看來你這幾天是消滅證據去了。”


    鄭兆達:“……”


    玄葳:“你不想讓楚遲迴去,是怕他跟你爭家產?”


    “嗬,爭?那本來就是我的!”


    “所以你的確怕他迴去。”


    “誰怕他了?!!”


    “那你為什麽不讓他迴去?”


    “因為我恨他!”


    話一出口,鄭兆達才覺不對勁,這像間接承認了是他安排的車禍。


    但玄葳似乎並不在意這個,而是繼續問道:


    “為什麽恨他?在你找上他前,他沒有得罪過你吧?”


    鄭兆達冷笑,又開始用惡毒的語言譏諷:“要怪就怪他媽是個賤人,做什麽不好非要做小三,我恨一個野種需要理由嗎?”


    “她不是自願做小三的。”楚遲忽然啞著嗓子道。


    方才玄葳開口後,楚遲瀕臨潰散的理智迴來了一點兒,聽著兩人一來一往,他也想多知道一點玄葳的信息,便忍著沒說話。


    不想話題又迴到了他身上,還扯到了他那個從未見過的母親。


    其實那人算不得一個真正的母親,生而不養,不如不生。可她到底給了他生命,楚遲想起江南鳳曾經說的,便忍不住替她辯解。


    “她是被騙了。”


    “那又如何?”鄭兆達恨恨瞪著楚遲,“我媽才是被騙得最慘的那個!”


    楚遲這會兒反倒平靜了。


    “那你最該恨的是你父親。”


    “嗬,說的好像你身體裏沒流著他的血一樣。要是他知道他急著接迴去的私生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又會露出什麽表情呢……”


    鄭兆達嘲諷著突然頓了一下,轉而幸災樂禍道,“不對,我差點忘了,現在你成了瞎子,他會不會認你這個兒子還不一定呢,哈哈哈哈……”


    玄葳也跟著笑了。


    笑聲清澈,如珠玉落盤,泠泠動聽,不突兀又很抓耳。


    楚遲本是捏緊拳頭麵無表情聽著那些奚落,此刻聽見她的笑聲,指尖都快掐進掌心裏。


    她……也在笑自己嗎?


    “你笑什麽?”鄭兆達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還以為這女人是楚遲那邊的,這會兒又跟他一起笑是什麽意思?


    玄葳淡淡一哂:“我笑你啊。”


    床上的楚遲微微鬆了鬆手心。


    鄭兆達則憋了口氣:“我有什麽好笑的?”


    “笑你可憐。”


    “你有沒有搞錯?!”鄭兆達抬手一指楚遲,忿忿道,“可憐的是他不是我!”


    “噢?是嗎?”女孩拉長的尾音像垂落她肩頭微卷的發梢,隨著她不經意把玩的動作輕掃著眼前人敏感的神經,“那你為什麽……”


    “會嫉妒他呢?”


    鄭兆達猛地愣住,瞳孔顫了顫,幾秒後暴跳如雷。


    “你這女人是不是有病!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嫉妒他!一個瞎了眼的野種而已,有什麽值得我嫉妒的?!”


    玄葳似笑非笑道:“是啊,他現在已經沒什麽值得你嫉妒了。因為……”


    “都被你毀了。”


    不輕不重的聲音在這方封閉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像一把銳利的鉤子,把人心底深藏的那些陰暗不堪都一點點勾了出來。


    “你討厭小三的兒子無可厚非,可這樣恨一個本與你沒有交集的人,除了與生俱來的討厭,還因為你嫉妒,嫉妒他擁有你沒有的關懷和愛護。”


    “憑什麽他都被拋棄了,還能被好心人收養,憑什麽他能有一個幸福溫暖的家,而你卻要在痛苦和折磨中長大?”


    “你不願意承認你活得不如他,可這就是你最真實的想法,所以你毀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你要他比你更痛苦。”


    “你成功了,你毀了他的家。可你沒想到,他比你以為的更優秀,優秀到你父親急於把他認迴去而放棄你,那是你從來沒得到過的認可,所以……”


    “你給我閉嘴!”鄭兆達麵色猙獰地打斷她,像隻揮舞著利爪的野獸,隨時會撲過來咬斷她的喉嚨。


    “我才不稀罕什麽狗屁關心和認可!你們算什麽東西!”


    玄葳麵不改色,連語調都沒變一分:“所以你就像現在這樣,被徹底激怒後索性想直接殺了他,就算他死不掉,變成殘廢也就沒了和你爭的資格,對嗎?”


    鄭兆達唿吸急促而粗重,盯著玄葳的雙眼狠厲猩紅,如嗜血刀鋒。


    玄葳眸光不偏不倚地迎了上去,烏黑的瞳仁清澈淡漠,卻帶著一股極強的穿透力,仿佛可以直接看進人心底。


    半晌,鄭兆達冷笑了一聲:“想套我的話?你想得美。”


    玄葳搖了搖手指:“我如果要對付你,不會用這種方法。”


    言語或許可以擾亂人心,但對於心理陰暗臉皮還厚的人來說,實際用處不大。如果不是鄭兆達嘴實在太臭,她也懶得說這些來刺激他。


    鄭兆達雙手交叉在胸前,破罐子破摔的語氣:“你想怎樣?”


    “你會知道的。”玄葳彎了彎唇,弧度敷衍,“現在,慢走不送。”


    鄭兆達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在那雙明明笑著卻毫無溫度的眸子注視下,最終隻是不屑地哼了一聲後轉身走了出去,“砰”的一聲甩上門。


    他才不是怕了那個故弄玄虛的女人,隻不過在查清楚她的身份以及和楚遲的關係之前,還是不要貿然行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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