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升起來,連帶著溫度不斷升高。


    睡了大概有一個時辰,蘇凝霜的意識總算是恢複過來。


    她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摸了摸頭痛欲裂的頭顱,一時之間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


    “主子醒了,青雨你去給陛下報個信。”


    青雲與青雨從外麵進來,看到床上坐起來的人,頓時欣喜道。


    青雨把手裏的東西交給青雲後離開。


    “發生什麽了?”


    蘇凝霜問道,聲音沙啞,而且感到整個身體虛弱無比。


    “主子喝酒喝醉了,陛下讓我和青雨照顧主子。”


    青雲如實迴答道。


    “等等。”


    蘇凝霜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望向青雲,“我喝醉了。”


    “對。”青雲點點頭。


    “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蘇凝霜問道,心中還有那麽一絲希冀。


    青雲聞言低下了頭顱,蘇凝霜見狀已經知道答案。


    “你出去,趕緊攔住青雨,還有我沒有醒,是你們眼花了。”


    蘇凝霜趕緊把青雲推了出去,然而剛把人推到門口就看到正向這裏走過來的人。


    “喝酒誤人啊,以後說什麽也不碰酒了。”


    將房門從裏麵關上,蘇凝霜開始打量四周準備找個地方逃跑,看到窗戶,於是衝過去決定翻窗。


    “下麵可是賣菜的商販,你要是從那裏跳下去可要賠錢喲。”


    蘇天晟站在門口提醒道。


    她抬頭向下麵看一眼,邁出的一隻腳隻能收了迴來。


    而後一溜煙跑到床上躺下,並且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顱。


    “我沒有醒,父皇出去吧!”


    媽的,她到底喝醉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東西,蘇凝霜此時的心裏忐忑不已。


    “某人聲稱看見一個黑芝麻餡湯圓。”


    “而且某人還跟那個黑芝麻餡湯圓告狀有一個討人厭的家夥欺負她。”


    “甚至某人還說,那個討人厭的家夥不僅坑她,還克扣她的假期,不讓她睡覺。”


    每說一句,蘇天晟的聲音便近一分,蘇凝霜甚至能感到那道聲音已經到自己跟前。


    “某人要不解釋解釋?”蘇天晟問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父皇既然說是某人說的,那就去找某人唄,我又不知道某人說了什麽。”


    蘇凝霜將臉藏在被子下麵腦袋飛快思索道。


    隻要她不承認那個某人是她,那應該就不能和他扯上關係了吧!


    “某人還說,那個討人厭的家夥隻有就某人和某人的母後可以欺負,其餘人都不可以欺負。”


    “某人甚至還威脅黑芝麻湯圓,要是不幫某人幹掉太上皇,某人就要揍黑芝麻湯圓。”


    幹掉太上皇,蘇凝霜心裏一驚,連帶著最後那點酒意也被嚇得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想法心裏有是一迴事,可是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迴事。


    此時她也顧不得到底還說了什麽,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不可能,父皇一定聽錯了。”


    “不止我聽見了,暗影,青雲青雨他們都聽見了,要不對個峙。”


    “某人不僅說要弄死太上皇,甚至還想出許多辦法,比如刺殺,下毒,中蠱,製造意外等。”


    “某人膽子挺大的嘛!”


    蘇天晟故作生氣道,被蘇凝霜惦記上,蘇天晟忍不住在心裏為太上皇默哀。


    “兒臣知罪,請父皇責罰。”


    蘇凝霜跪了下來,此刻心中有些慌亂,無論太上皇和蘇天晟之間的關係僵到什麽地步,可這中間的血脈卻割舍不掉。


    她不敢想象若是喝醉後說的那番話傳出去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起來,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不用動不動就下跪嘛。”


    蘇天晟把人從地上撈起來。


    蘇凝霜抬頭,不確定的問道,“父皇不生氣?”


    生氣,蘇天晟不覺得有什麽可生氣的,他若是真生氣今日就不是簡單的詢問了。


    更何況,說到底太上皇和蘇凝霜之間的矛盾還是為了維護他,他又怎麽可能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去處罰維護自己的人呢嗎。


    不過,該有的敲打必不可少,太上皇死不死他一點也不在意,隻不過不想讓這小孩的手沾染上那個人的血而已。


    “太上皇都已經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你沒必要和他計較,以後遠離他一些就是。”


    蘇天晟道,按照那個計劃,太上皇確實活不了多久。


    盡管大逆不道,但沈家說得對,太上皇不是太後,真要是把主意打在蘇凝霜的身上,他承擔不起再一次失去她的後果。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先下手為強吧!他可以擔上大不孝的惡名,隻要他是皇帝,那些人頂多嘴上指責一下而已,除了指責外也做不了什麽。


    可若是蘇凝霜擔上這樣的罪名,他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隻要他不故意找父皇的麻煩,那我就不動他。”


    蘇凝霜說道,算是退了一步。


    “外祖母那裏沒事吧?”


    沉默良久,蘇凝霜試探性的問道。


    “你說呢?”蘇天晟反問。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樣說的,隻是隻是。”


    “總之我不要改姓,也不要把我的名字寫在其他族譜上麵。”


    “過來。”


    蘇天晟笑了笑伸出雙手,她把自己的雙手遞給那張略顯粗糙的大手,任由他把自己拉到跟前。


    “我保證霜兒不會改姓,永遠隻有一個族譜。”


    “其實你外祖母也沒有什麽惡意的,當初你不在的時候,他們也很傷心,他們隻是詢問我幾句而已。”


    “盡管你是為了維護我,可錯了就是錯了,必須提出批評,你不該那樣說話不僅傷害了愛你的人,也傷害了你母後。”


    “明日我陪你迴去,你自己向你外祖母道個歉。”


    他摸了摸蘇凝霜柔順的黑發,一如小時候那般溫和的引導著。


    當然,這小孩隻有他和沈嫣可以批評,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


    “外祖母會原諒我嗎?”


    蘇凝霜低下頭,不確定的問道。


    “會的。”


    蘇天晟溫和道,拉著蘇凝霜在床邊坐下後卷起她的袖子,“對不起,父皇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手臂之上,那縱橫交錯的疤痕已經淡了許多,可還是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無法消除。


    “沒關係。”


    “讓我看看後麵的傷恢複的如何?”蘇天晟道。


    “不可以。”


    蘇凝霜將手抽了迴來,“我是大孩子,男女有別。”


    “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信你問青雲青雨他們。”


    “跟我講男女有別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誰一歲多的時候在朕和大臣們議事的時候尿到朕的身上,又是誰幫某人換的衣服。”


    蘇天晟氣惱道,在某人的頭上敲了一下。


    “不可能,父皇你別想誆我,母後都說了,我小時候從來沒有尿床。”


    蘇天晟啞然失笑,是在沈嫣麵前沒有尿過,但在他身上可是尿過好幾次,每次要不就是在與諸位大臣議事的時候,要不就是上朝上到一半。


    雖然這小孩三歲以前沈嫣帶的比較多,三歲以後是他帶的,可若是沈嫣有些累或者比較忙的時候也是由他帶的;至於三歲以後由他主要負責,一方麵是想要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的緣故,更重要的一方麵是這小孩自從會跑以後太皮了,一個不注意就溜的不見人影,關鍵歪理邪說借口還一大堆,把沈嫣氣的高血壓都出來了,沈嫣一氣之下這才把人打包送到他這裏。


    到了他那邊也不安生,一個沒有看住,在奏折上畫小豬小狗小烏龜,甚至許多大臣私下相互交流猜測奏折上的小狗小烏龜小豬到底要表達什麽,後來那些大臣實在猜不出來隻能來請他明示,他還要想辦法替這小孩給那些大臣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為了掩蓋這小孩的罪行,他可是把頭都想禿了。


    第一次犯錯講道理,第二次再犯嚴重警告,若是還不長記性,那他不介意稍微使用一些嚴厲手段。


    流淚也好,求情也罷,第二次犯錯的時候已經說過下次再犯的後果,不會因為求饒撒嬌有絲毫放水,按照之前說過的第三次犯錯的後果,該如何處罰就如何處罰,哪怕是疼也要自己忍著。


    他可以縱容這小孩第一次犯錯,第二次犯錯,不代表這小孩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他的底線,事不過三,錯不過三,這就是他的底線。


    “別鬧了,要是想要迴去和你母後用午膳的話,那咱們現在就要準備迴去了;要是想在在京城裏,那就再睡一會兒。”


    蘇天晟把話題拉了迴來。


    “那還是迴宮吧!”


    蘇凝霜撇撇嘴,最終選擇跟著蘇天晟迴去和沈嫣一起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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