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陛下都這麽說了,許長風自是不能拒絕,況且他和蕭景津也沒那麽親近,更不會為其說話。


    雲傾點點頭,當即吩咐下去,撤了蕭景津的官職。


    許長風看她越來越有女帝的風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陛下,自從盛燕帝逃迴盛燕,咱們就鮮少再有那邊的消息,是否要派人潛入盛燕,探一探那裏的虛實?”


    想到盛燕帝,雲傾臉上的神色變得陰沉了幾分,然後點頭,“長風哥哥覺得派誰去最為合適?”


    “盧家公子,盧修竹如何?”


    “他?”


    小姑娘唔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見狀,許長風又提議,“那鄭家小公子,鄭桉呢?”


    提起這人,雲傾就覺得有幾分頭疼,但最好的人選莫不過是這二人。若是讓她來選,那她隻會陷入為難的抉擇。


    “長風哥哥,這人就由你來定吧。”


    許長風點了下頭,“那就讓盧修竹和鄭桉一起去吧。”


    雲傾嗯了一聲,似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便問道:“長風哥哥,我離開南涼之前,知道我去往天聖的大臣就你們幾人,怎麽我迴來後,你卻帶著那麽多文武百官在宮門口迎接我?他們可知我是何時離開的,又因何離開?”


    許長風無奈擺手,知曉她在擔心什麽,遂道:“你放心,他們不知道你去了多久,還以為陛下剛離開南涼不過七八日,我對他們說陛下去往天聖乃是帶皇夫迴國,此等事關社稷的大事,大臣們自然要在宮門外迎接。”


    聞言,雲傾心裏鬆了口氣,然後說著:“自我迴來後,還沒見過鄭桉與盧修竹,我想藺哥哥應該也不想讓我見到他們,所以煩請長風哥哥將人請到你府上共同商議。”


    許長風笑了笑,抻著頭往裏麵看了看,卻沒瞧見藺初陽的身影,立馬訝異起來。


    “太子殿下呢?”


    “跟容世子去萬春樓了。”


    “哦?”許長風音調微揚,笑著說:“真是稀奇,他竟然肯留你一人在宮內,同人前去萬春樓遊玩。”


    雲傾撇撇嘴,小聲地嘟囔了句,“他總不能天天都和我待在一起吧……”


    也是。


    許長風想了想,而後勾唇輕笑。


    隻是這兩人沒有成雙成對的出現,倒叫人有些不習慣。


    沒多久,許長風起身離開,他跟雲傾告辭,而雲傾則是親自送他出宮。


    二人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許長風頓了頓腳步,迴過頭看她,微笑著說:“雲兒,你現在越來越有女帝的樣子了。”


    這與她剛接手南涼國事不同,如今的她是真的長大了。


    雲傾不好意思地彎了彎唇,能得到長風哥哥的誇讚,還真是讓人心花怒放。


    到了宮門口,雲傾送他上了馬車,待許長風的馬車離開,春葉才開口道:“陛下,咱們迴宮吧。”


    “迴什麽宮?”


    雲傾眨眨眼睛,她特地換了一身常服,又主動送許長風到了這兒,怎麽可能沒有別的企圖?


    再說了,藺哥哥都跟容子謝去萬春樓了,今日又沒人管著她,她還不逍遙自在的出去轉轉?


    這大好的機會啊……她可不能浪費了。


    “那您是想……”


    春葉不敢揣摩她的心思,遂疑惑地詢問。


    “我想去最熱鬧的東市上轉轉,要是被人發現,就說我是去微服私巡的。”


    雲傾笑眯眯地開口,她早就想好了應付的法子,今兒個天朗氣清,不出宮走走還真對不起這樣好的天色。


    “奴婢迴去給您拿一頂帷帽吧。”


    春葉咂咂舌,心道女帝陛下若是頂著這樣一張豔若桃李的容貌招搖過市,那勢必會引來眾多路人驚豔的目光。


    “我帶了麵紗。”


    小姑娘準備的齊全,顯然把藺初陽支出宮廷也是故意的。


    春葉不禁在心裏佩服,然後跟上雲傾,朝東市的方向走去。


    經過戰亂的南涼百姓分外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生活,這幾個月以來,上京城內的百姓們安居樂業,和諧融洽。無需律法嚴苛,家家俱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如若沒有蕭書意鬧了那麽一通事兒,雲傾倒覺得這上京城內無需治理,朝中官位也不必有所變動。


    “春葉姐姐,前麵有家賭坊,咱倆過去瞧瞧?”


    “陛……玉小姐,姑娘家家不能去那種地方的。”


    春葉一臉為難,又記起這裏是宮外,便趕忙改口。


    賭坊哪裏是人隨意可去的,這種東西能不沾染還是不沾染的好。


    雲傾看她緊張的跺腳,便笑著歎了口氣,“你別怕,我們隻是去轉轉,又不與人聚賭,況且我也不會玩,頂多看看樂子,很快就出來。”


    春葉對她的話將信將疑,卻又不敢反駁,想了又想才說:“那小姐可要答應我,咱們最多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務必離開。”


    雲傾點頭答應,遂拉著春葉的手,二人一道進了巷子拐角那家十分熱鬧的賭坊。


    這家賭坊匯聚了形形色色的人,賭坊裏的管事對於雲傾這樣的女子會來已然見怪不怪,在二樓雅間還有一處專供各千金猜賭享樂之地。


    賭坊管事見雲傾氣質不凡,衣裳華貴,便彎著腰迎了過來,諂媚地道:“這位小姐,請問您想玩點什麽?”


    賭坊裏熱鬧又喧囂,因雲傾戴著麵紗,路過之人瞧不見她的容貌,便少有人往她身上看,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賭桌上。


    雲傾初來此處看什麽都覺得新奇,在賭坊管事問完話後立馬迴答:“就去二樓吧。”


    “得嘞。”


    管事笑吟吟的帶著她們上樓,真別說,二樓確實比一樓有意思的多,這裏的賭局文雅又不乏新意,眾千金們不賭金銀,隻賭詩詞歌賦。


    雲傾進了門後,自動被人拉入賭局,要她在半炷香內作出一首五言律詩,若是作不出來,便要將家中最值錢的畫兒拿出來當做賭注。


    雲傾摸了摸鼻子,心道宮裏那些字畫無論哪一幅都是價值連城,一旦她今日輸了出去,那待明日滿朝文武勢必上折子斥責她玩物喪誌不可。


    “我還是退出吧。”


    雲傾沒骨氣的想要離開,可她來都來了,其他人又怎會同意讓她在此時退出?


    “這位小姐,既然你已經進來了,那至少要玩上一局,這是賭坊裏的規矩。”


    這種規矩真是第一次聽說。


    雲傾懊惱地揉著眉心,她轉頭看向春葉,但見春葉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那就開始吧。”


    “且慢!”


    在開始之前,她們得知道雲傾要拿出來下注的古玩字畫有多珍貴,值不值得跟她們開這一局。


    “請問這位小姐,你的賭注是什麽?”


    雲傾唔了一聲,環顧四周,見大家隨身攜帶一幅字畫,顯然不是頭迴參與這樣的樂子。


    她抿了抿唇,嬌聲說:“我家字畫太多,我讓人迴家去拿,保證出自書畫大家之手。”


    音落,有人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因為她們不相信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姑娘能拿的出名家字畫,南涼的書畫大家就那麽幾位,連她們家中都沒有,這位小姑娘家裏怎麽可能會有?


    “小姑娘,咱們就是玩個樂子,你不必同我們扯謊,就算拿不出字畫也無妨,看你好像還未及笄,如若因為這種小事而鬧得家裏不愉快,倒顯得是我們在欺負人了。”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哈哈大笑,春葉惡狠狠地瞪著笑起來最歡的那名千金,厲聲反駁,“你們這是瞧不起我家小姐?”


    在場的千金均比雲傾的年歲大,看她拿不出字畫,自是要奚落兩句。


    相較之下,雲傾甚是心平氣和,“春葉姐姐,你迴家替我去取掛在我房間牆上的那幅畫來。”


    春葉怔楞了下,然後壓低聲音道:“玉小姐,那幅畫世家僅此一幅,要是讓人知道您……”


    “放心,隻當是給大家掌掌眼。”


    春葉適時閉上嘴,可心裏想的卻是如若陛下把這幅畫輸了怎麽辦?


    旁人見這對主仆神神秘秘地,還說悄悄話,不禁對她的身份感到好奇起來。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千金?能不能把麵紗摘了讓我們看看你的模樣?”


    雲傾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我既來了賭坊,就沒打算以真麵目示人,煩請諸位見諒。”


    雲傾說完,有人明顯不高興的撇了撇嘴角。


    她當自己是誰?來賭坊做賭還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叫人以為她是什麽厲害的大人物。


    雲傾環視四周,沒把她們的態度放在心上,等春葉離開後,她找了把空椅子坐下,底氣十足的說:“咱們是等我家的畫到了再開始,還是現在就開始?”


    她們也不信雲傾能拿出什麽好東西,便迴著:“為防有人作假,渾水摸魚,需等賭注到了再開。”


    雲傾努努嘴,倒也沒說什麽,既然她們不相信,那就等著看好了,又不是她有心想要炫耀,而是賭坊裏的這些千金未免有些不尊重人了。


    彼時,容子謝拉著藺初陽坐在萬春樓裏聽曲兒,他看男人興致缺缺,卻又沒打算讓人離開,遂往藺初陽身邊靠了靠,笑吟吟地說:“初陽,是這萬春樓的曲兒不好聽,還是我親自給你沏的茶不香?怎麽你臉上連個笑容也沒有?”


    “難道我不是一向如此?”


    藺初陽挑了下眉,視線從容子謝臉上劃過,落在樓下大堂正在品茗聊天的客人們身上。


    南涼人的服飾與天聖不同,南涼喜好花色,更愛在衣服上繡有各種花樣兒,藺初陽看了一會兒,旋即移開目光。


    可容子謝卻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裏,唇角略略一勾,“喜歡南涼衣服上的圖樣?怎麽不讓女帝陛下送你幾件?”


    無論身在何處,藺初陽都穿著在天聖定製的衣裳,他隻不過是多看了兩眼,並沒有其他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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