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恭恭敬敬的,趕忙依照他的吩咐去做。


    半柱香後,雅間之內,祝揚鬱壓著元飛白的肩膀坐下,笑著吩咐小二端壺茶來。


    他記得元飛白不能喝酒,便把茶壺放在元飛白麵前,轉而招唿其他人品嚐延月樓的竹葉青。


    一時間,雅間裏熱鬧非凡,幾名世家公子說說笑笑,推杯換盞,將氣氛推至了最高點。


    元飛白轉頭看著窗外街道,視線從如織的行人們身上漸漸移開,最後落在一抹很是熟悉的身影上麵。


    那人不是……王家的二公子王敬琛嗎?


    元飛白一臉詫異,發現他身後追著幾名虯髯大漢,王敬琛略顯慌張,顯然是在躲著他們。


    “祝兄。”


    元飛白叫著祝揚鬱,令他放下手裏的酒杯,不解的朝這邊看來。


    “怎麽了?”


    “你看王家二公子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元飛白指向窗外,祝揚鬱順勢看過去,驚訝咂舌,“好像真是,我下去看看。”


    隨後,祝揚鬱走出延月樓,在王敬琛即將被人追上時,一把將他拉進旁邊的巷子,七拐八拐的甩開了後麵那群人。


    危機解除後,王敬琛重重地喘了兩口氣,朝祝揚鬱拱手道謝。


    “祝公子,今日多謝你。”


    祝揚鬱擺擺手,在確定幾人沒跟上來後,帶著王敬琛往延月樓走,邊走還邊問:“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追你?”


    王敬琛抹了把臉上的汗,無奈苦笑,“賭場的。”


    祝揚鬱怔了怔,旋即尷尬的笑了起來,“你又去賭錢了?”


    王敬琛沒有迴答,祝揚鬱就以為他是默認了,領他進了延月樓後,穿過熱鬧的大堂,來到樓上雅間。


    推開門,見裏麵的人喝得正酣,岑良策放下酒杯,對王敬琛招了招手。


    “你又得罪誰了?”


    王敬琛從旁邊拖了把椅子坐在岑良策身邊,毫不猶豫地和盤托出,“我手裏有間鋪子與賭坊是合作關係,我今日去賭坊收銀子,結果被人擺了一道。”


    “琅琊王氏跟賭坊合作?”岑良策挑挑眉,“兄弟,這可不是件小事兒啊。”


    王敬琛摸了摸下巴,“祖父和兄長不知道此事,這份合作是我瞞著家人簽下來的。”


    “為什麽要找賭坊?風險大不說,還容易影響整個琅琊王氏的名聲。你可鬥不過賭坊的那些人,背後之人是誰?待會兒我去瞧一瞧。”


    王敬琛不想把岑良策卷進來,便搖了搖頭,“我自己可以解決,你就別插手了。”


    這時,祝揚鬱往他手裏遞了杯酒,含笑開口:“需要幫忙就跟我們說,賭坊的勢力再大,也不敢公然與官府作對。”


    王敬琛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用衣袖擦拭嘴角的酒漬,點了點頭,“沒想到延月樓也有這等好酒,再來給我一杯!”


    ……


    賈國公府,賈老太爺甚少能享受這樣悠閑自在的生活,他閉目小憩,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曬太陽,直到院外傳來腳步聲,方睜開眼,笑容和藹的朝外看去。


    賈青瑤與顏楚駿相攜而來,手裏還拎著一個食盒,食盒裏裝著賈青瑤親手做的菜肴,想讓賈老太爺在離京前多嚐嚐她的手藝。


    賈老太爺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笑著說道:“青瑤今日又做什麽好菜了?”


    賈青瑤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態度恭謹,“祖父一看便知。”


    賈老太爺定睛一看,竟然全都是他愛吃的菜色,還有一壺好酒,酒香沁人,令他食欲大開。


    “都坐都坐。”


    賈老太爺說完,賈青瑤和顏楚駿便在他身邊坐下。


    布完菜,賈青瑤放下筷子,看著他道:“祖父,我聽說顏家的人昨個兒登門被您‘請’迴去了。”


    賈老太爺品著酒,眯了眯眼,“楚駿已經不是顏家人了,所以我擅自做主,沒讓他們進來。”


    賈青瑤暗自在心裏說了句做得好,畢竟是顏家先不要顏楚駿的,總不能因為顏府出了事,就厚著臉皮上門求見。


    “祖父,您多吃點。”


    賈青瑤與顏楚駿相互對視了一眼,言笑晏晏的給賈老太爺夾菜。


    兩人剛說完,便有仆人跑到院門口,驚慌失措的說:“老太爺,門口有人暈倒了,她自稱是咱們賈國公府的小姐,要不要把人抬進來?”


    賈國公府的小姐?現在除了賈青瑤,賈國公府哪裏還有其他千金?


    賈老太爺下意識看向賈青瑤,眼中多了一絲詫異,“她可自報了姓名?”


    那仆人搖搖頭,旋即又欲言又止的,令賈老太爺心裏升起幾分懷疑。


    “府裏有人認識她麽?”


    門房再次搖頭,可又點了點頭,吞吞吐吐地說:“她和……和芸兒小姐有幾分相似。”


    賈芸兒,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人提起過了。


    賈老太爺臉色微變,剛要開口,就聽賈青瑤道:“祖父,我前去看看吧。”


    賈老太爺嗯了一聲,等賈青瑤出去後,他又有些不放心,便從位置上起身,也要跟出去瞧瞧。


    見狀,顏楚駿陪在賈老太爺身側,兩人剛過二門,就見兩個門房抬著一位姑娘從外麵過來了。


    賈青瑤走在後麵,眉頭微微皺著,也不知她在想什麽,竟然沒瞧見賈老太爺和顏楚駿就在不遠處。


    “瑤兒。”


    顏楚駿清冷出聲,叫賈青瑤迴過神來,一抬頭,恰好對上顏楚駿那帶有幾分訝異的目光。


    “祖父,楚駿,你們怎麽出來了?”


    賈老太爺看向那名昏迷的女子,語氣裏多了幾分急迫,“這姑娘真是咱們賈國公府的小姐?”


    賈青瑤停頓了下,不大確定地說:“她確實是與賈芸兒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我從未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的姓名。”


    所以一切還要等她醒過來才能確定。


    賈老太爺常年駐守榕關,以為這女子跟賈青瑤一樣,或許是賈國公府的遠親,畢竟他沒見過的後輩太多,有不認識的也實屬正常。


    “先把人抬去廂房,請府醫為她診治一番。”


    賈老太爺都發話了,賈國公府上下無人敢不照做,賈青瑤覺得事有蹊蹺,悄悄命人看著那女子,以防府裏橫生事端。


    顏楚駿也覺得這時候府外忽然有人認親是件讓人懷疑的事情,他和賈青瑤送賈老太爺迴房休息,隨後,賈青瑤看著顏楚駿道:“我不知道賈國公府是否還有其他表親的小姐,她的身份很是可疑。”


    顏楚駿輕嗯了一聲,“那就讓人去查一查吧。”


    賈青瑤正有此意,得到顏楚駿的支持後,她立馬派人去調查女子的身份。


    有府醫的照料,那女子沒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她說自己是賈老夫人娘家那輩的遠房親戚,跟賈老夫人沾了一點親,因家鄉遭逢大旱,顆粒無收,故而走投無路,才想來賈國公府投靠的。


    賈青瑤見到她後又詢問了她的姓名,才知這姑娘名叫水晏如,家裏靠種地為生,她的父母不忍心讓她跟著家裏遭罪,便叫她上京找賈國公府,期盼賈國公府能夠大發善心收留她一段時間。


    聽她說完,賈青瑤倒是覺得她蠻可憐的,心裏不禁多了些同情,不管她是不是賈國公府的小姐,都讓她暫且住在廂房,還分派了一個丫鬟照顧她。


    水晏如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她很感激賈青瑤沒有將她從賈國公府趕出去,便要跪行大禮,卻被賈青瑤攔了下來。


    “府醫說你現在身體孱弱,躺下好好休息,有事吩咐丫鬟即可。”


    水晏如紅著眼睛點頭道謝,看著賈青瑤離開後,她也躺迴了床上。


    出了廂房,賈青瑤見顏楚駿站在廊下等著她,便快走了幾步,含笑挽住他的胳膊。


    “我們迴去吧。”


    一盞茶後,顏楚駿坐在桌後看書,賈青瑤換好衣裳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迴想著賈老太爺初聽聞賈國公府還有其他晚輩時的神色,慢悠悠地說:“我覺得如果那位姑娘是賈國公府的旁支,祖父必然會很高興。”


    對於人丁凋敝的賈國公府來說,隻要有後輩,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樂於接納。


    顏楚駿放下手裏的書冊,目光落在她臉上,似是有什麽話想說,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午後,賈青瑤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等她醒來時,發現顏楚駿還在看書,不由得挑了下眉。


    “楚駿,你可要與我一起去給祖父請安?”


    顏楚駿點了點頭,起身跟著賈青瑤往外走,但這個時辰賈老太爺還沒睡醒,兩人站在院門口等了一會兒,須臾,賈青瑤轉過身,看著顏楚駿道:“不如等祖父醒了我們再來吧。”


    顏楚駿說了句好,可是賈青瑤剛睡醒,又想去外麵走走,便拉著顏楚駿要到東街逛一逛。


    過了二門,顏楚駿冷峻的抿起唇角,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使得賈青瑤不解地看向他。


    “怎麽了?你不想陪我去東街嗎?”


    顏楚駿斂下眼眸,在賈青瑤的注視下緩慢開口:“我想進宮看看師傅。”


    賈青瑤點點頭,雙手勾住他的胳膊,彎唇笑了笑,“那我陪你一起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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