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淺黃色畫舫裏,藺菱鏡臨窗而坐,而雲笙像是軟若無骨似的依偎著後麵的屏風。


    他長眉俊挑,渾身散發出一股風流疏狂之意。


    “鏡兒,你怎麽總看外麵?難道我不比這荷楓池好看?”


    雲笙眨了眨眼,怡然自得的捧起一杯香茗,慢條斯理地啜了口。


    他對自己的容貌向來自信,可今日藺菱鏡的心思卻不在他心上。


    藺菱鏡逐漸收迴目光,落在雲笙身上,悠悠笑著:“我隻聽說過人比花嬌,可沒聽過人比景美的。你不是擔心你的小堂妹被盛燕探子暗算?怎麽有機會相見卻不給她傳遞消息?”


    自從二人出了京,便一路南下,可就在前兩日,雲笙與藺菱鏡順手救下一名被迫賣身青樓的丫鬟,那丫鬟說她原是安冉國時香郡主身邊的,可入天聖國境後在一間客棧內被人打暈,等她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身處青樓。


    她哭求著兩人救她脫離魔窟,雲笙想到此事興許會對雲傾有危險,便帶上人匆匆往京城趕。


    然而,兩人剛踏進京城城門,便得知盛燕探子在皇宮被捉,盛燕對天聖圖謀不軌,兩國之間的戰火一觸即發。


    隨後,守在宮門口的雲笙看見雲傾出了皇宮,便一路跟來,然後在荷楓池上訂了一艘畫舫,與其擦肩而過。


    雲傾沒有看錯,那艘迎麵駛過的畫舫裏坐著的人正是藺菱鏡與雲笙。


    論投壺,還真沒有哪位千金能比得過岑明月,她不但一投一個準兒,而且連雙耳都能精準命中。


    甲板上傳來千金們撫掌驚歎的笑聲,沒一會兒,雲傾覺得有趣,便起身走出去觀看。


    隻見岑明月手裏拿著好幾支箭,劍尖被磨成鈍角,碰到青銅壺的時候發出一陣脆響。


    毫不意外的,這次投壺又中雙耳,關燕菡最為激動,還給岑明月數著共投進幾次雙耳,並得意洋洋的誇讚她投壺的技術。


    岑明月含笑擺手,轉身看見雲傾站在不遠處,便將一支箭遞到她麵前。


    “陛下,您要試一試嗎?”


    雲傾緩慢接過,朝壺口瞄了瞄,感覺很有難度,便放下手,搖了搖頭,“我投不中。”


    “我也投不中,但不妨一試。”


    關燕菡走到她身邊,鼓勵她嚐試看看,雲傾便又舉起箭,對準壺口的方向投了過去。


    箭矢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緊接著掉落在地,咚的一聲,令甲板上氛圍頓時安靜下來。


    岑明月咂了咂舌,原來女帝陛下說投不中,是真的投不中。


    雲傾神色如常,笑吟吟的打破了此時的氛圍,“你們繼續玩,我進去跟謝小姐說說話。”


    直到雲傾轉身迴到艙內,甲板上的聲音才漸漸多了起來。而謝元雪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副棋子,自顧自的下著。


    “謝小姐,我來陪你下棋吧。”


    謝元雪抬起頭,唇瓣淺淺的勾起,“陛下請坐。”


    雲傾拿起幾顆白子,雙指撚著落在棋盤之上,謝元雪緊隨其後,並未因為雲傾身份尊貴就讓她幾子。


    如果單論下棋,雲傾不是謝元雪的對手,可今日大家隻是下著玩,勝負輸贏一笑置之,所以雲傾也有勇氣坐在謝元雪對麵,隻是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半天。


    等岑明月她們投壺完迴來,就見棋盤上的白子節節敗退,儼然快要撐不了多久了。


    觀棋不語真君子,這些千金中也有和謝元雪一樣懂棋的,她發現雲傾走錯了一步,但又不好提醒,隻能眼睜睜看著雲傾輸給了謝元雪。


    半炷香後,雲傾收起棋子,對謝元雪十分佩服。


    謝元雪揉了揉手腕,這才注意到岑明月等人已經進船艙了,有人也想跟謝元雪對弈一把,謝元雪沒有推脫。


    等畫舫靠岸時,謝元雪已經贏了三次棋局。


    走下畫舫,雲傾搭上春葉的手,餘光瞥見岑良策站在臨江閣門口,眼裏滿目都是對關燕菡的柔情。


    關燕菡自然也看見了他,臉頰當即紅了起來。


    岑良策是來接她嗎?四周有這麽多人瞧著,她難免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岑良策著急的闊步走來,當眾握住關燕菡的手,眼尖地瞧見戴上帷帽的雲傾,頷了頷首,沒有聲張她的身份。


    “哥,你怎麽過來了?”


    岑明月詫異的看著他,雙臂環胸,沒看到離她不遠處有一襲身著淺綠竹葉紋錦衫的男子正朝她看來。


    岑良策揚起眉尾,毫不避諱地說:“接燕兒迴家吃飯。”


    說完,他就拉著關燕菡往街道上停著的一輛馬車走去,而岑明月看岑良策壓根兒沒有要帶上她的意思,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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