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房間的傅秀蘭並沒有躺下來休息,她從袖中抽出那塊錦帕,手指撫摸帕上的刺繡,眼神猶豫。


    那人威脅她必須在兩日內將雲傾‘帶’出皇宮,可雲傾是南涼女帝,又為她解了毒,她如何能下得去手?


    可是如果她不聽話,就不會有人幫她奪迴傅家家主的位置!


    她想迴到傅家,更想奪迴本該屬於她的權利。


    如若她無法成為傅家家主,那她存活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麽意義。


    傅秀蘭藏起錦帕,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權利與人性,她的選擇不言而喻。


    這邊,雲傾也迴了寢殿,而藺初陽去上朝還沒有迴來。


    春葉點了蘇合香,殿內香煙嫋嫋,小姑娘側臥在貴妃榻上,手邊放著一碗紅豆湯。


    窗外春意闌珊,新發的枝條被風輕輕一吹,便伸進殿內,顫動著枝葉。


    春葉不經意地闔上半扇窗戶,卻沒有碰到那截樹枝兒,然後就被淩心叫了出去。


    淩心把懷裏的藥材遞給春葉,努著嘴說:“這是影飛讓我送來的。”


    春葉道了聲謝,剛轉過身,淩心又叫住了她。


    “春葉妹妹,你能不能幫我跟陛下問問,我這記憶什麽時候可以恢複?”


    “陛下曾說過,約摸幾個月。”


    “這麽久啊……”淩心抱著雙臂,顯然是想盡快恢複記憶。


    他每日都會按照雲傾的要求喝藥,可是那藥汁苦澀難喝,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他抬起頭,看向殿內正在喝紅豆湯的雲傾,不打招唿便進了大殿,倚在門口。


    “陛下。”


    雲傾放下湯匙,不解地挑眉,“淩心哥哥,你的傷怎麽樣了?”


    “都好了,隻是這記憶……”


    “記憶最難恢複,有道是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此事不能心急。”


    淩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迴去。


    他轉身離開,深知自從他上迴偷偷溜去南風館後,主子就命人在暗中隨時跟蹤他。他想出宮,想去見沈清宴,想知道那些人人避之不談的事情。


    他知道偷溜出宮的下場,也不敢違抗藺初陽的命令,便站在藺初陽下朝的必經之路,安安靜靜的在那裏等待。


    不多時,他果然瞧見了藺初陽的身影,男人步調悠閑,不緊不慢的經過他身邊,偏過頭,淡笑問道:“何事?”


    淩心抓住機會,急忙開口:“主子,我想出宮。”


    “去哪兒?”


    “沈家。”淩心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說:“見沈家二公子。”


    藺初陽清淡頷首,“隻要不再惹出麻煩,就不必找我匯報了。”


    淩心連忙道謝,然後轉身大步走出皇宮。


    宮門口,容子謝與謝元君正在談話,兩人瞧見淩心的身影,容子謝不由分說的將人攔住。


    “淩心,你傷好了?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沈家。”


    容子謝撇了撇嘴角,“你跟沈家二公子不是水火不容麽?怎麽?這是不服氣,又要找人打一架?”


    淩心抿抿唇,沒有迴答。


    謝元君知道他的性子,便讓容子謝放人離開,等淩心一走,謝元君才道:“沒事兒可千萬不要惹他,他比岑良策難哄多了。”


    容子謝扳了扳手掌,輕笑一聲算是應答。


    兩刻鍾後,沈府門口,守門的門房有些懈怠的打了個哈欠,他還沒等放下手,就有一道風馳電掣的身影衝進了府內。


    門房趕忙揉了下眼睛,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結果發現那人竟是淩心,趕緊跑進去通報。


    淩心的到來讓沈府內外變得雞飛狗跳,雁安堂倒是沒什麽影響,可身處玲瓏院的藺菱昭卻在第一時間趕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五公主。”


    淩心拱了下手,開門見山地說:“我想請清宴公子出來相見。”


    “他不在府裏。”


    淩心揚起眉尾,人畜無害地笑著:“還望五公主告知清宴公子的去處,我找他隻動口,不動手。”


    “不知道。”藺菱昭搖搖頭,“可能是去臨江閣了,也可能是去祝家看望祝揚鬱了。”


    “多謝。”


    淩心不怕麻煩,打算挨個地兒去尋沈清宴的蹤跡,當藺菱昭注視著淩心離開沈府,心裏也跟著鬆了口氣。


    但願淩心能早日恢複記憶,或是與沈清宴解開那些‘恩怨’,不然兩人一見麵就‘天雷勾地火’,誰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而出了沈家的淩心先是去了臨江閣,後又去了祝家,碰巧祝太尉剛下朝迴來,看見淩心站在家門口,額上開始冒起了虛汗。


    他們祝家與淩心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怎麽這位小祖宗今日跑到他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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