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不解風情的人呐……


    月心在心裏哼了哼,隨後把那幅畫放在一邊,然後喚了人進來。


    “給謝公子準備好千金謝禮。”


    謝元君抿唇拒絕,清俊的麵容上劃過一抹暗色,“隻是幫月心姑娘鑒定一幅畫而已,姑娘不必這般客氣。”


    且不說謝家不缺金銀,就說他與月心的關係也沒有生疏到那個份兒上。


    月心眼睛一轉,忽然笑道:“謝公子這個不要,那個也不要,你這樣我很沒麵子的。要不……我把自己當成謝禮,送給你?”


    聞言,謝元君慌亂抬眸,幾乎要奪門而出,卻被月心一把拽住了衣袖。


    在她眼裏,一向沒有什麽男女之防。


    “姑娘說笑了,天色已晚,我該……該迴府了。”


    “急什麽?”月心撇撇嘴角,“還未到子時,天色還早,你陪我喝杯水酒,過了子時我送你迴去。”


    “這樣未免不太妥當。”


    月心笑容一凜,拉著他走出房間,命人拿來兩壇酒,直直地看向他眼裏。


    “我說妥當,他就妥當!”


    於是,月心流氓似的把人扣在清風苑,非要謝元君陪她不醉不歸,可喝到盡興時,月心偏頭問道:“以前你是不是喜歡過賈國公府的賈青瑤?”


    謝元君一口酒含在嘴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抿了抿唇,抱著酒壇微笑,“不是喜歡,隻是有過幾分好感。”


    如若那時她沒有出現在假山外,或許她也不會在謝元君心裏留過一抹鴻影。


    月心哦了一聲,不一會兒,便把一壇子烈酒全部喝光。


    可她目光清明,完全沒有半絲醉意,還搭上謝元君的肩膀,朝他吹了口氣。


    “謝公子,有件事兒我忘記告訴你了。”


    “什麽?”


    “我要準備離開京城了,就在這幾日。”


    謝元君緩緩拿掉她的手,眉頭逐漸舒展,“那我提前預祝月心姑娘一路順風。”


    “沒良心!”


    月心癟癟嘴,拿走他懷裏的酒壇,晃蕩著裏麵的美酒,美眸轉向夜空中遙掛的那輪明月上,視線變得迷離起來。


    “在我們那裏,可沒有這麽圓的月亮。”


    還有星星,也很少見。


    此番她來天聖,見到了許多與苗疆不同的美景。


    如果可以,她真想帶一人走,讓他也去欣賞欣賞苗疆的不同之處。


    可惜……他是陳郡謝氏的公子,肩負家族大任,走不了。


    不知為何,謝元君從她的話裏聽出幾分傷感之意,他摸了摸鼻子,沒有答話。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月心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謝元君不太自然地往旁邊挪了下,聽身側的女人聲音一涼,“不準動!”


    謝元君身體僵硬的坐在台階上,目光遊移,“月心姑娘,你喝多了。”


    “那你也不準動!否則——你今夜就走不了了。”


    她在耐著性子,還不想對謝元君霸王硬上弓,可如果他不聽話的話……


    月心鮮少會有這樣好的脾氣。


    隨後,謝元君果真一動不再動,可那股酒香混合著花香讓人難免沉醉其中。


    “月心姑娘……”


    謝元君發現身旁的女子半晌都沒再說話,便輕喚了聲,可隨之傳來的,卻是月心那有規律的唿吸聲,她好像睡著了。


    謝元君側頭看了過去,月光下,女子緊閉雙眸,睡得極不安穩,那精致的眉眼皺成一團,唿吸間酒香濃鬱,竟無端讓人生出一種保護欲。


    謝元君試探地伸出手,見她並沒有醒來,便把她輕輕推開,然後起身往外走。


    結果他剛走到門口,便有兩名大漢閃身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謝公子,我家小主人沒讓您走,您就不能走。”


    “她說子時後我可以離開。”


    一人狀似思考了下,“此時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


    所以他現在還是走不了。


    謝元君無奈轉身,哪知道月心竟然睜開了雙眼,雙手撐在身後的台階,麵上笑意悠然。


    “謝公子,何必急著離開?我既然答應你子時送你迴府,就不會食言。”


    謝元君麵含淡笑,眼底倒映著女子妖媚的笑容,他又緩緩走了迴去。


    “夜已深,孤男寡女單獨相處會惹人非議。”


    月心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你看我何時在乎過什麽非議?”


    謝元君為難的揉按了下眉心,站在院中石磨旁,等子時一過,見月心利落起身,款款走到他身邊。


    “走吧,我送你迴府。”


    如同來時那樣,月心利用輕功送他迴去,來去皆沒有被謝家的人發現。


    院門外,月心慵懶地朝他擺手,“與君一別,恐再難相見。謝元君,此生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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