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便這樣說說笑笑的迴了府。


    期間,葉盛陵坐在馬車裏分外安靜,沈清轍也捧著一本書晃晃悠悠的看。


    這輛馬車沒那麽穩固,這般看書不免有些傷眼睛。


    雲傾拿走沈清轍手裏的書籍,抿了抿唇角,“轍哥兒,等下迴了府,我們去後院空地上放風箏吧。”


    聽到放風箏三個字,葉盛陵的目光最先亮了起來。


    沈清轍轉過頭,拉住了葉盛陵的手。


    “你想放風箏嗎?”


    葉盛陵努了努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想。”


    沈清轍咧唇笑了笑,等馬車到了沈府,幾人走下馬車,正要邁步進入府內時,沈清宴從裏麵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像是在躲避什麽似的。


    “宴哥哥,你怎麽了?”


    雲傾驚訝地看著他,沈清宴瞅了她一眼,腳步未停。


    “祖母和母親給我相了一門親事,還把人家姑娘請上門了。玉妹妹,我先出去躲躲,逢人就說沒看見我啊!”


    沈清宴驚慌失措的往外麵跑,那模樣惹得藺菱昭掩唇輕笑,“他是怕相親,還是怕見人家姑娘?夫君也總說他年紀不小了,是該找個正經的姑娘成親了。”


    雲傾瞬間想到了淩心,嘴角一撇,下意識沒有開口。


    沈清宴是沈家的二公子,遲早都要成親的,他跑的了初一,還能跑的了十五嗎?


    她們走進府內,剛繞過影壁,穿過垂花門,便有丫鬟屈膝行禮道:“五公主,玉小姐,老夫人請你們前去雁安堂小坐。”


    想來是因為今日府上來了客人,所以沈老夫人讓她們過去與人家說說話。


    雲傾看了看一臉淡漠的葉盛陵,摸了摸他的頭,軟聲說道:“陵哥兒,你先跟轍哥兒去玩,待會兒我們過來找你們。”


    葉盛陵輕嗯了一聲,旋即跟著沈清轍走了。


    藺菱昭挽著雲傾的手臂,笑吟吟地開口:“幼幼,我還真像知道祖母給清宴介紹的姑娘長什麽樣兒,走,咱們看看去!”


    不多時,兩人到了雁安堂,沈老夫人一看見她們來,立馬笑眯起眼睛。


    坐在沈老夫人身邊的是城西孫家的老夫人,在孫老夫人左手邊,就是要給沈清宴介紹的孫家千金孫碧萱。


    這姑娘一看就是個文靜的,低垂著頭,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祖母。”


    “祖母。”


    藺菱昭與雲傾分別給沈老夫人行過禮後,沈老夫人朝她們招手,對孫老夫人笑道:“這位是清轅的媳婦兒,當朝五公主殿下。”


    孫老夫人趕忙帶著孫碧萱起身,福身行禮後,又坐迴椅子上。


    沈老夫人把雲傾拉到近前,繼續介紹:“這位是我的小孫女,沈姝玉。”


    聞言,孫老夫人的目光直在雲傾臉上打轉,和藹笑道:“早就聽聞玉小姐國色傾城,又飽讀詩書,是堪比王謝嫡女的第一才女。今日一見,真叫老朽眼前一亮。”


    “您謬讚了。”


    雲傾笑盈盈地欠了欠身,與藺菱昭坐在沈老夫人兩側,眸光落在孫碧萱的身上。


    孫老夫人拍了拍孫碧萱的手,待她抬頭,便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見見玉小姐嗎?怎麽人來了,你反倒不說話了?”


    孫碧萱眸光似水的看向雲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雲傾看出她在這裏十分拘謹,便主動說道:“正好我們想到後院的空地上放風箏,孫小姐若是也想在府裏走走,不如隨我們一同前去如何?”


    孫碧萱看了看孫老夫人,見她沒反對,就在心裏思忖了片刻,然後道:“我要是跟著去了,會不會打擾到你們的雅興?”


    “來者是客,孫小姐說的這是哪裏話?”雲傾擺擺手,轉而與藺菱昭相互對視了一眼。


    兩人身下的椅子還沒坐熱乎,又起身對沈老夫人道:“祖母,那我們帶孫小姐在府上轉轉。”


    “去吧。”


    沈老夫人樂於見到兩人為孫碧萱解圍,高興地點頭應下。


    孫碧萱緩緩起身,告了個罪後,便跟在她們身後出去了。


    沈府的布局雅致大方,各個院子錯落的也很美觀,這孫家不如沈家的權勢,在京城裏充其量隻是個普通的官宦人家。


    孫碧萱從沒想過以孫家在京城的地位能和沈家結親,不過此言有些為時過早,因為她還沒有見到沈清宴,也不知道這場親事能不能成。


    孫碧萱走在雲傾後麵,時不時抬頭看看那娉婷的身影,眼裏逐漸多了一抹豔羨。


    “玉小姐。”


    孫碧萱鼓起勇氣開口,停在廊上,等她詫異迴頭,才道:“據聞,玉小姐師從庭之先生,我對庭之先生仰慕已久,不知可否有此榮幸,能得玉小姐在古琴上點撥一二?”


    雲傾彎唇笑道:“原來孫小姐也喜愛撫琴。”


    孫碧萱點了點頭,“不瞞玉小姐,我學琴六年,家中存有兩床琴。”


    因為王庭之,雲傾在京中名聲大噪多時,而孫碧萱隻想請她指點指點,可見這王庭之弟子的身份讓孫碧萱對雲傾有多敬重。


    “點撥還不敢當。”


    雲傾微微笑著:“不如晚些時候到我房裏坐坐,我們一起交流。”


    孫碧萱連著說了兩個好字,等她們帶著沈清轍和葉盛陵去後院時,兩個小家夥一人手裏拿著一隻風箏。


    孫碧萱不敢靠的太近,隻站在簷下,看著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葉盛陵喜歡的樂趣不多,恰好他願意出來放放風箏,雲傾也更願意陪著他。


    她一抬頭,見孫碧萱站得那麽遠,趕忙對她招手。


    “孫小姐,何不過來與我們一同放風箏?”


    孫碧萱恪守主客之間的禮儀,怕被人傳出不好聽的話,就站在原地沒動。


    “我喜歡看你們玩樂。”


    當沈清轍和葉盛陵的風箏飛上半空,藺菱昭提議舉辦個小比賽,誰的風箏飛得最高,就可以得到一份彩頭。


    這份彩頭可由得勝者主動索要,不管是什麽,隻要她們能辦到。


    雲傾點點頭,認為此比賽可行,就過問了沈清轍和葉盛陵的意見。


    沈清轍撇著嘴,低聲問道:“那如果我想要一本古籍,大嫂也願意送我嗎?”


    “這是自然。”


    藺菱昭絕非那等食言之人,況且她對古籍的愛好不大,玲瓏院裏藏有幾本,她倒是不介意送沈清轍一本。


    沈清轍立馬興致勃勃,“那我要參加比賽!”


    “陵哥兒,你呢?”


    葉盛陵想了想,緩慢地開口:“我想要製作魯班鎖的工具。”


    “這個不難。”


    藺菱昭揚起眉尾,“宮裏有的是工具,隻要你贏了,我就進宮給你要一套新的來。”


    葉盛陵重重一點頭,轉過身,鄭重地看著沈清轍,“可以開始了。”


    兩人摩拳擦掌,都想為了彼此想要的那份彩頭而爭個第一,隻見兩隻風箏越飛越高,一會兒是沈清轍的風箏蓋過了葉盛陵的,一會兒是葉盛陵的風箏超過了沈清轍的。


    兩人的風箏在空中飛舞盤旋,一陣春風襲來,沈清轍差點沒握住手裏的風箏線。


    “玉妹妹,這樣比下去何時是個頭?不然咱們給他們加個時限吧。”


    藺菱昭感到有些餓了,就想他們快點結束正常比賽,迴院子用些糕點,再喝上一杯果茶,坐下來休息休息。


    “那就以一炷香為限,一炷香後,誰的風箏最高,誰就是第一。”


    兩人的士氣都很盛,一炷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想要在這段時間內穩住第一的位置,並不簡單。


    沈清轍和葉盛陵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在院子裏跑開,他們不再拘泥於腳下那方寸之地,後院能跑動的位置也有不少。


    頃刻間,兩人不分伯仲,兩隻風箏在空中並排起舞,直到一炷香後,二人仍是沒有分出個結果。


    看來多了彩頭就能讓兩人也多點拚勁兒,藺菱昭見是平局,不由得問:“玉妹妹,你說現在誰才是第一?”


    雲傾思忖了下,笑道:“既然他們都想要第一,風箏又飛的一樣高,不如我送轍哥兒古籍,你送陵哥兒工具,他們一人一件彩頭。”


    雲傾這麽做,是把一碗水給端平了。


    藺菱昭點了點頭,“成,那我現在讓人進宮要工具。”


    這邊的比試已結束,孫碧萱含笑看來,“五公主,玉小姐,我們是不是該迴去了?”


    雲傾讓春葉帶葉盛陵和沈清轍迴小院去玩,然後在前麵領路,孫碧萱走在後麵,路過碧波院時,雲傾腳步一頓。


    “孫小姐先前說起古琴,要不現在彈上一曲?”


    孫碧萱咬了咬唇,“我哪敢在玉小姐麵前獻醜。”


    “孫小姐真是高抬我了。”雲傾帶她進了碧波院,沈清嶸一見府裏來了生人,立馬站起身,朝雲傾頷首,“玉姐姐。”


    “父親呢?”雲傾隨口問了句。


    “父親出去與人喝酒了,玉姐姐,這位姐姐是府上的客人嗎?”


    雲傾眨了眨眼,“孫小姐今兒個來府上做客,你要盡地主之誼,去給人家端杯茶來。”


    “我現在就去。”


    沈清嶸放下手裏的書,趕忙走向小廚房,親自給她們沏茶。


    孫碧萱見藺菱昭沒跟上來,眼底逐漸閃過一抹訝異,“五公主呢?她不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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