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秦巧音,沒幾人不知道她當初犯下的那些事情,秦家自此以後在京城裏再也抬不起頭來。現在有人提起她的名字,眾人眼前一陣恍惚。


    秦巧音,這個名字都變得有些陌生了。


    在王從靉沒迴京城之前,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一直是被秦巧音占著的,王從靉聽人議論起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唐秣然喝了幾口桂花酒,陶醉似的閉上眼睛,她就跟剛見過世麵的普通千金一樣,不管誰賦詩都要給麵子高喊一聲好。


    席間,甄如夢一直在找機會想給謝元雪下藥,她手裏緊緊捏著一個瓷瓶,瓷瓶裏裝得是神秘人給她的藥粉。奈何謝元雪太過機警,而她一直也找不到什麽機會。


    第一次明目張膽的害人,甄如夢顯得尤為緊張,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水,又不小心打翻了果盤,引得旁邊他人神色不悅。


    甄如夢剛道完歉,臨安王妃就把謝元雪叫到跟前,等她醞釀好情緒的時候,謝元雪又一次離開了。


    她暗恨咬牙,攥緊了拳頭,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謝元雪的酒杯杯口塗上了一點藥粉。


    不多時,謝元雪迴來,剛剛落座,甄如夢便笑著舉起酒杯,朝謝元雪敬酒。


    “謝小姐,她們說梨花釀比桂花酒的味道還要好,你嚐一嚐。”


    謝元雪端起酒杯,杯口即將碰到唇瓣時,她看到雲傾笑吟吟地朝自己笑。


    “甄小姐,失禮了,我先去找玉小姐說說話。”


    於是,甄如夢看著謝元雪端起酒杯離開,心急地跟了上去。


    雲傾與謝元雪的關係可沒有他們猜想得那樣複雜,微冷的風吹過,令昏昏欲睡的人開始醒神,在場的貴女們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謝元雪坐在雲傾對麵,含笑說道:“玉小姐現在不來女學上課了麽?”


    雲傾搖搖頭,“落了好多課,想來是已經跟不上了,不過有機會我還是會迴到書院,見見曲夫子。”


    兩人侃侃而談,謝元雪也喜歡和小姑娘交談,但這可苦了一旁的甄如夢。當謝元雪想敬酒的時候,雲傾忽然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淡淡香氣。


    她握住謝元雪的手腕,試探地問:“謝小姐,你今日衣服上熏了什麽香?”


    謝元雪露出幾分訝異,“我今日身上並未熏香。”


    “嗯?”雲傾感到不對勁兒的挑了下眉,一臉認真地說:“可是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合歡的香氣。”


    話音剛落,站在旁邊的甄如夢就打掉了盤子裏的櫻桃,紅潤飽滿的櫻桃掉了一地,甄如夢蹲下身撿迴盤子裏,但那些櫻桃都沾了泥土,不能再吃了。


    “甄小姐今日怎會這般莽撞?”


    謝元雪皺了皺眉,發現這已經不是甄如夢第一次這麽冒失了,而且她圍著自己總讓人覺得有些異常。


    甄如夢一臉羞愧,沒發現她低頭撿櫻桃的時候不注意把那個瓷瓶也掉進了盤子裏。


    雲傾淡淡地掃了眼缺了一角的盤子,隨後目光停留在那個白色的瓷瓶上,再瞧見甄如夢略帶慌張的神色,似是明白了什麽。


    “甄小姐,你也想與我們飲酒嗎?”


    雲傾忽然笑了一下,緩解了場麵的尷尬,還請甄如夢坐下來,品嚐桌上其他的珍饈小點。


    甄如夢選擇坐在謝元雪身邊,雲傾便趁著她鬆懈的時候,拿走了盤子裏的瓷瓶,借著寬大的袖口擋住了偷嗅瓷瓶裏藥粉的舉動,然後目光一凜,有些生氣。


    這個瓷瓶是甄如夢的?沒想到她竟然是那麽惡毒的女子,竟公然在文會宴上給他人下合歡散!難怪她聞到謝元雪身上的味道有問題,莫不是……她想害的人就是謝元雪?


    在謝元雪要喝下酒之前,雲傾立馬拿下她的酒杯,一臉平靜地說:“謝小姐,你的酒裏進了飛蟲,換一杯吧。”


    桌上還有嶄新的酒杯,藺菱昭看著她的舉動,疑惑不解,卻未詢問出聲。


    謝元雪也沒看見酒杯裏是不是真的有飛蟲,杯子裏的酒就被雲傾灑在了地上,她接過新的酒杯,朝雲傾道謝。


    這邊的舉動都被王從靉看在眼裏,唐秣然狐疑地咋舌,“表姐,你不是說那位玉小姐不好相處麽?怎麽她和謝家小姐的關係不錯?”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王謝兩家爭鬥多年,她選擇了謝家,便是在與我們王家作對。”


    唐秣然觀察了好一會兒,覺得那位玉小姐並不像是表姐說的那樣的人,可是她完全不敢反駁,就把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


    下藥失敗後,甄如夢去摸袖子裏的瓷瓶,可她差點把袖袋翻個了底朝天,結果還是沒找到藏在袖袋的瓷瓶。


    她心裏一慌,臉色逐漸白了起來,看了看平靜如常的謝元雪,又看了看言笑晏晏的雲傾,不敢確定她所做之事是否已經被人發現了。


    瓷瓶一丟,甄如夢就沒有繼續在謝元雪身邊逗留,她找了個借口離開,倉惶地出了宴席。


    雲傾把瓷瓶從桌子下麵塞進謝元雪的手裏,聲音一低,“出門在外,還請謝小姐萬事小心。”


    謝元雪驚訝了一瞬,手掌逐漸收緊,低頭看向那個瓷瓶,不明其意,“這是……”


    “有人妄圖用合歡散來害人,幸好一切相安無事。謝小姐,你去廂房換身衣裳吧。”


    聽雲傾這麽一說,謝元雪立刻明白過來。


    原來是有人想用合歡散來害她!


    謝元雪悄悄收起瓷瓶,斂眸深思。


    除了琅琊王氏,她也沒得罪過什麽人,聯想起甄如夢剛剛匆忙逃走的模樣,以及今日反常的舉動,她感覺這人就是甄如夢!但甄如夢以前雖然是王從靉的人,可王從靉不會用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來針對她。


    真正想要害她的人,又是誰呢?


    甄如夢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那人究竟有何目的?


    一瞬間,謝元雪覺得今日的文會宴隱隱會有一場風暴與危險,她已然沒有辦法獨善其身,那就隻能去提醒大哥,讓謝家眾人隨機應變。


    謝元雪走後,藺菱昭拉著雲傾的衣袖,滿麵詫異地問:“幼幼,今日王從靉一直在看著我們,你說對謝小姐下手的人會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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