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月覺得,雲傾還真不是塊握槍的材料,她的肌膚太細嫩,這樣都能傷著手,隻適合臥雪眠雲,吟風弄月。


    “玉小姐,那我教你幾個舞劍的招式,隻是你切記劍要拿穩,全神貫注。”


    劍術精華,在於挽花。挽花中攻守皆備,奧妙無窮。


    藺菱昭心血來潮,順手折了樹枝跟著練習,兩人同岑明月練了一下午,最後隻學會了順立花。


    天氣還很涼,雲傾練得出了一身的汗。藺菱昭見她那般認真,忍不住笑著問道:“幼幼,你實話告訴我,為何要學習舞劍?”


    雲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小聲迴答:“過幾日臨安王妃舉辦宴會,若是宴會上需要獻上才藝,我就想與旁人不同。況且馬上就是藺哥哥的及冠之日了,我也想舞給藺哥哥看。”


    藺菱昭眼裏滿是戲謔,“說到底,你還是為了九哥啊。”


    雲傾抿唇一笑,留岑明月在府裏用晚膳,席上給岑明月夾了許多菜,連連說著她辛苦了。


    雲傾這麽客氣,岑明月反倒有些束手束腳的,她答應了雲傾明日還來沈府教習,隻是菜係不能那麽甜,她吃不慣太甜的食物。


    送走岑明月後,藺菱昭也迴了房,雲傾握著劍又在院子裏練了一會兒,便叫春葉去燒熱水準備沐浴。


    彼時,甄府之內,甄如夢剛送走來訪的友人,便要迴府好好歇息,結果有人在這時叫住了她。


    她轉身看去,見是一個不大的孩子,手裏還拿著一封信箋。


    她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是你在叫本小姐?”


    那男孩穿得髒兮兮的,把信箋往前一遞,抬頭問道:“你就是甄家小姐?”


    甄如夢點了下頭,下意識拿起那封信箋,“這是……給我的?”


    男孩沒有多說什麽,把信箋交到甄如夢手裏之後,快速轉身跑開了。


    他笑嘻嘻地顛著一碇碎銀跑進一條漆黑的小巷子,甄如夢喚了他一眼,腳步一頓,不悅地低下頭,拆開信箋。


    這封信出自男人之手,字跡很陌生,但是內容卻讓甄如夢渾身一凜。


    信上的內容字字都是威脅,寫信之人顯然對他們甄家極為了解,就連甄家名下哪家酒樓出過問題都一清二楚。


    看完信後,她的臉色變得煞白,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四周。


    漆黑的夜色籠罩著大地,月光照應著婆娑的樹影,像是誰在耳旁低語,誘惑她一步步走入黑夜。


    甄如夢害怕至極,逃也似的飛奔進府,吩咐門房關上大門,模樣極為驚恐。


    暗夜裏,一縷幽香在看不見的空氣中浮動,一輛馬車悠悠從巷子裏出來,藺菱鏡掀開車簾,倚靠著車邊嗤的一笑,“這位甄家小姐還真是沒用!區區一封信就能把她嚇成這副模樣!阿笙,你說我們找她合作,是不是找錯人了?”


    雲笙劍眉入鬢,笑得忒風流,手臂搭在她的腰間,低聲歎了口氣,“誰讓那王謝兩家風骨崢嶸,與他們合作可討不了半分好處!如今這天聖京城裏能利用上的也就隻有趨炎附勢的甄家,甄家好拿捏,你當清楚我們的處境。”


    藺初陽一迴天聖,整個京城都比平日要嚴防三分,他們不想和藺初陽作對,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不是藺初陽的對手。


    藺菱鏡冷哼一下,放下車簾,吩咐車夫趕著馬車往客棧而去。


    要不是手中無人可用,她才不會挑上這麽窩囊的一個甄家。隻要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那天聖皇位便是她囊中之物!


    夜色濃鬱,京城各世家府邸的燭火一盞盞熄滅,萬籟俱寂之時,唯有馬車駛過發出一道道碾過地麵的聲音。


    清早,岑明月在府裏用過早膳後,便提著劍往沈府來了。在沈府門口,她遇到了拎著食盒的賈青瑤,抱拳行禮道:“青瑤小姐萬安。”


    賈青瑤側頭看去,對岑明月露出一抹笑容,“岑小姐這麽早來,是來找玉小姐的?”


    岑明月點點頭,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剔紅色纏枝蓮紋的食盒上,爽朗笑道:“青瑤小姐也是來找玉小姐的嗎?”


    賈青瑤搖搖頭,一邊與岑明月說話,一邊同她走進府裏。


    雲傾起得早,得知兩位小姐一起進了門,趕忙帶著春葉出去相迎。


    在玲瓏院外,賈青瑤停下了腳步,看向雲傾的目光裏不言而喻。


    雲傾指了指旁邊的小院子,示意她想見的人還在裏麵歇著沒起來,賈青瑤頷首淺笑,轉身去了那個小院子。


    岑明月很是不解,詫異地問:“玉小姐,青瑤小姐不是來找你的?”


    雲傾哂然一笑,“她是來找我師兄的,岑小姐,你先進來坐。等下我要去給祖母請安,請過安後便與你繼續學習。”


    岑明月跟在雲傾身後走進小院,聽到隔壁另一間院子裏傳來一絲動靜,眉尾不禁高挑,“隔壁院子裏住的可是沈大公子與五公主殿下?”


    雲傾臉頰一紅,心知岑明月聽到了什麽,定是藺菱昭在起床的時候與沈清轅撒嬌的笑聲。


    她低著頭,想著要找個時機搬迴碧波院去住,那裏安靜又偏僻,不會經常聽到那些她並不想聽到的聲音。


    這邊,賈青瑤拎著食盒站在房間門外,抬起手,輕輕地敲了下門,毫不意外裏麵沒有任何動靜,便直接將門推開,順便打開了窗子,任由一室冷風灌入,吹走了屋子裏那暗沉的氣息。


    幔帳之後沒有人影,賈青瑤把食盒放在桌上,朝那邊看了一眼,嘴角一抿。


    “快到辰時了,顏公子今日不用起床練劍?”


    她知道,顏楚駿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而她不打招唿便進了他的房間,是因他是個吃硬不吃軟的性子,就是要對他用強,他才肯就範。


    音落,幔帳之後有了人影,顏楚駿緩慢地起床,一隻手拽著幔帳,拉開了一條縫隙,側頭朝桌邊看去,聲音驟冷,“青瑤小姐可知自己的身份?這般旁若無人的闖進男子房間,莫不是不把自己的名聲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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