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楚駿請雲傾過去,是想告知她自己心裏的決定。


    待他傷勢恢複,便立即啟程迴天聖。


    他沒想到那些人會從天聖尋到南涼,多年恩怨,也是該了結了。


    顏楚駿說完,雲傾立馬道:“師兄要迴天聖,我們也要迴天聖,等你養好了傷,我們一道走可好?”


    顏楚駿驚了一驚,“你要去天聖?”


    她可是南涼的女帝,如何能離開南涼?如若她離開,南涼的政事誰來處理?


    雲傾點了點頭,認真地說:“轅哥哥與昭昭就要成親了,我還得去天聖尋一位故人。”


    顏楚駿沒有多問,他背靠著床頭,手裏端著一杯熱茶,抬手之時牽扯到了傷口,痛得他忍不住蹙緊眉頭。


    雲傾瞧見這一幕,又聽到暖閣外傳來的腳步聲,揶揄笑問:“師兄,要不要請青瑤小姐來喂你喝茶?”


    顏楚駿愣了一瞬,麵上明顯多了幾分不自然,“師妹莫要開我玩笑。”


    他還想說什麽,餘光瞥見賈青瑤的身影,忽然閉上嘴,變得十分安靜。


    賈青瑤端了一碗桂花藕粉甜羹,甜羹濃稠,裏麵飄著金黃色的桂花,顯然是給顏楚駿拿的。


    她走進來後,發現雲傾和藺初陽、許長風都在,臉上頓時多了幾分尷尬。


    “陛下,皇夫,你們……你們都在啊……”


    她就端了一份桂花藕粉甜羹,可這裏卻有好幾個人,說起來還不夠分的。


    雲傾聞到味道,湊到賈青瑤身邊,故意笑著問:“青瑤小姐,這是給朕的嗎?”


    賈青瑤嘴角輕抽,不好意思說是,也不好意思說不是,她把那份桂花藕粉甜羹送到雲傾麵前,剛要開口,卻聽雲傾又說:“可惜朕不是很想吃,青瑤小姐,要不你把它送給師兄吧。”


    賈青瑤瞧了顏楚駿一眼,見他的神色依舊是那麽冷峻,便把碗放在他身側的三彎腿香幾上,冷著聲音說:“顏公子請用。”


    顏楚駿沒有去接,但那碗裏漂浮的小桂花甚是可愛,藏在被褥裏的手指微微攢動,他抿起唇角,清清冷冷地說了句:“多謝。”


    賈青瑤轉身之際,顏楚駿好像聽到她冷哼了一聲,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要去天聖,便要準備萬全,雲傾決定等她走後,便將國事交給許長風來處理。


    她拉著藺初陽迴了昭陽殿,許長風意識到自己也不該在這裏,同顏楚駿告辭後,便出了宮廷。


    暖閣裏,賈青瑤是最後一個離開的,等她走後,顏楚駿伸出手端起那碗桂花藕粉甜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這東西,能好吃嗎?


    雲傾要去天聖,此事不宜對外傳揚,因此知道的都是她的心腹。


    去天聖之前,她務必要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所以趁著顏楚駿養傷這段期間,她會把南涼上下處理的井井有條。


    次日一早,雲傾起床去上床,叫停了許長風調查爆炸與起火的案件,聲明這件事情她要自己來查。


    大臣們無事啟奏,早朝很快便散了。


    散朝過後,雲傾聽春葉稟告說傅家小姐請求入宮,拜見並對陛下致謝。


    雲傾讓淩心去取藥材的時候,便做好了收服陽關傅家的準備,所以當傅秀蘭在宮外求見時,她立即讓人請傅秀蘭進宮。


    傅秀蘭今日穿著一件淺綠色的織金大袖衫,端端正正的坐在玫瑰椅上等待,她淺低著頭,聽到外麵傳來太監的喊聲,這才站了起來。


    雲傾是和藺初陽一起來的,傅秀蘭趕忙起身行禮,“民女參見陛下,參見皇夫。”


    雲傾虛扶了她一下,微微笑道:“起來吧。”


    藺初陽隻是想陪小姑娘走走,自打進來後,他的視線就沒落在傅秀蘭身上過。


    傅秀蘭有些忐忑地坐迴椅子上,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溫柔地說:“民女今日進宮,是特意來感謝陛下的救命之恩。”


    說完,她把放在桌上的紫檀浮雕錦盒遞給了春葉,恭恭敬敬的開口:“這是小女家中珍藏的至寶,如今獻給陛下,以報答陛下的恩情。”


    雲傾挑了下眉,看了看那錦盒,含笑問:“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傅秀蘭再次站起身,神色從容,不緊不慢的說:“迴陛下,是傅家的家主令牌。”


    “哦?”


    雲傾尾音上挑,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打開那個錦盒,拿出了裏麵的令牌在手心把玩。


    那令牌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打磨而成,觸手生溫,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傅家家主令牌?不知傅小姐為何要將此物送給朕?”


    此舉無異於是把整個傅家都交到了她的手上,傅秀蘭這樣做,傅家的其他人可知曉?


    這塊令牌可不是說給就能給,說要就能要的。


    傅秀蘭低下頭,略微沉吟了下,“實不相瞞,這是家中祖父的授意,傅家早就該大換血了。我等都是陛下的子民,理當為陛下分憂解難。今日傅家特送上家主令一枚,希望陛下能為我傅家主持大局。”


    聽她說完,雲傾忽然覺得這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讓她全權接管傅家的同時,還得替傅家清掃害群之馬,此事看著是對她有利,但也得費些心思。


    “傅家的家主令太過貴重,朕怕遺失,還請傅小姐收迴去吧。”


    “陛下?”傅秀蘭愕然瞪大了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這到手的傅家權利,她說不要就不要?


    難道她不想將傅家牢牢的攥在手裏嗎?


    “傅小姐,你的身體雖然正在恢複,但仍舊氣血不足,建議你多用養心補氣的膳食。”


    雲傾笑吟吟地把令牌放迴了錦盒之內,同時提點著傅秀蘭。


    “多謝陛下為民女著想,隻是這令牌……”


    雲傾笑而不語,轉眸見藺初陽麵上露出了幾分不耐之色,忽然想到自己答應與他去采雪摘梅,便想快速離去。


    “傅小姐,朕今日還有要事需要處理,便不多留你了。春葉,替朕送客。”


    春葉道了句是,傅秀蘭屈了屈膝,有些難堪的抱著錦盒退了出去。


    雲傾挽住藺初陽的手臂,軟糯笑道:“藺哥哥,我陪你去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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