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沈清轅不喜歡聽這種阿諛奉承的言辭,可今日的他與往常不同,他不但愛聽,還想讓沈清宴多說兩句。


    他,配得上藺菱昭。


    天邊那片晚霞燒得正豔,如姑娘頰邊的一點胭脂,深深淺淺,別有風情。


    碧紗櫥內,藺菱昭拉著雲傾的手歡歡喜喜地說著話,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往廊上那抹潔白無瑕的身影上瞟。


    雲傾推了藺菱昭一下,揚起下巴,“多好的機會,怎麽不去跟轅哥哥說說話?”


    藺菱昭羞紅了臉頰,小聲地說:“他在和清宴公子說話,我不好打攪的。”


    雲傾莞爾一笑,朝沈清轅招了招手,“轅哥哥,昭昭說她身子不舒服。”


    “我哪有……”藺菱昭還沒說完,就被雲傾捂住了嘴巴。


    沈清轅心裏一急,拋下沈清宴,大步朝碧紗櫥這邊走來,擔憂地看著藺菱昭,輕聲問:“哪裏不舒服?”


    藺菱昭掩著小臉兒,指了指前麵的花圃,“你陪我去那裏走走吧。”


    沈清轅溫和地說了句好,便與藺菱昭往那木芙蓉的花圃走去。


    沈姝綾望著那對有情人,微微一笑,“我喜歡這位大嫂。”


    雲傾眉頭一挑,沒想到沈姝綾會說這樣的話,兩人很少會有這麽心平氣和站在一起說話的時候。


    這時,沈清宴拿著編好的花環過來,打算給雲傾和沈姝綾一人一個。


    沈清宴自有一派翩翩的少年風姿,他朝雲傾伸出手,往前跨了一步,“玉妹妹,看哥哥給你編的這個花環好不好看?”


    雲傾看了幾眼,將想說的話咽了迴去,敷衍地點了點頭。


    沈清宴哼了一聲,把沈姝綾那份送到她手裏,又問:“綾妹妹,你喜歡嗎?”


    沈姝綾拿在手裏,眼眶紅了幾分,“隻要是哥哥做的,我都喜歡。”


    沈清宴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喜歡就戴上,哭什麽?”


    沈姝綾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謝謝二哥。”


    “不……”


    沈清宴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感受到碧紗櫥裏傳來一股濃烈的殺氣。


    他的眼神一暗,立即將二人護在身後,接著聽到一聲巨響,整個碧紗櫥四分五裂,暴露出藏在後麵的十幾名黑衣刺客。


    沈姝綾驚聲尖叫,沈清轅朝這邊看來,麵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綾妹妹,你帶玉妹妹先走!”


    沈清宴推開了沈姝綾,情急之下,沈姝綾抓住雲傾的手,大步往藺菱昭那邊跑去。


    藺菱昭臉色一白,緊緊揪著沈清轅的衣袖,緊張地問:“這些刺客的目標是我們嗎?”


    沈清轅沒有迴答,掃了一眼那排成長蛇陣的黑衣刺客們,也讓藺菱昭往花圃外麵跑。


    她們三位姑娘不會武功,留在這裏隻會是他們的負累,藺菱昭等雲傾跑了過來,才拉著她的手一起往外跑去。


    那些黑衣人們相互交換了個眼神,有人提劍而去,在後麵追擊。


    沈清轅和沈清宴抽出隨身兵器,將人攔住,卻被困於陣中,纏鬥不休。


    花圃之外,影飛與杜若一同現身,護在雲傾身前。


    “小姐,你們快上馬車,現在就迴沈家!”


    影飛要進去幫忙,杜若則是貼身保護雲傾的安危。


    藺菱昭很是心急,也不知現在迴宮搬救兵還來不來得及。


    “小姐,你們坐穩了!”


    情況太過危急,杜若顧不得其他,連忙拽緊了馬韁,揚鞭打馬,卷起一地灰塵,快速離開城東。


    影飛望著那馬車往城裏駛去,從腰間掏出一枚信號彈,拉了引線,信號彈升空後轟然炸開,在空中彌漫起五彩的煙霧。


    隨後,他轉身加入戰場,幫沈清轅和沈清宴抵擋住了一記致命的攻擊。


    沈清轅連連後退,虎口發麻,握著軟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轉頭看向影飛,神色冷靜,“她們呢?”


    “由杜若護送,在迴沈家的路上。”


    “好。”


    沈清轅隻說了這麽一個字,便又揮起軟劍,手腕挽著劍花,招招幹脆利索,直取那黑衣刺客的性命。


    入城的街道上,一輛馬車躲避著行人,一路疾馳前行,馬車後麵有三名刺客正在追擊,他們幾個跳躍,便落在黑漆平頂馬車的車蓋上。


    三人冷酷無情地將長劍插進車廂,其中一柄劍距離藺菱昭的臉頰隻有一公分的距離,銀光閃爍,倒映著藺菱昭那雙驚恐的眼。


    杜若勒住韁繩,迫使馬車陡然停下,四周的百姓們尖叫著四散逃離,而巨大的慣性將那三名刺客從車蓋上甩落下來。


    杜若拔出隨身兵器,飛身迎戰,雲傾掀開車簾,趁機帶著藺菱昭與沈姝綾逃出馬車。


    這三人十分難纏,他們見雲傾逃了,便隻留兩人絆住杜若,其中一人前去追趕。


    三人手牽著手,腳程又慢,哪裏會是那黑衣刺客的對手?


    一道閃著銀光的冷劍直麵而來,雲傾大驚失色,下意識推開了藺菱昭和沈姝綾。


    眼見那柄長劍將要刺穿她的太陽穴,突聞叮地一聲,一枚暗器打偏了劍尖的方向,在雲傾的脖頸上劃出一道紅色的痕跡。


    晏稷飄身而落,長臂一伸,站在小姑娘麵前,四兩撥千斤般的揮開了那冰冷的長劍。


    “刺殺?”


    晏稷勾唇一笑,忒是風流,“誰給你們的膽子!”


    說罷,他欺身而上,劈手奪下刺客手裏的長劍,手腕轉動,反手一抹,便割斷了刺客的喉嚨。


    杜若一人對抗兩名刺客,顯得有些吃力。晏稷瞥了眼滴著血的劍鋒,鬆開劍柄,抬腳踢飛長劍,竟從那刺客後心直直穿透,令人當場氣絕身亡。


    杜若沒有猶豫,趁機刺穿了另一名刺客的心髒,然後抽迴短刃,走迴雲傾身前,單膝跪下。


    “小姐,所有刺客均已伏法,杜若現在送您迴府。”


    “慢著。”


    晏稷邪肆一笑,拉住雲傾的手腕,朝她眨了眨眼,“你就不想知道這些刺客是什麽來頭?跟我走,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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