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月說完,小姑娘心裏了然。


    “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畫?”


    “下午吧。”岑明月抬腿踩在椅子上,挑了挑眉,“如果玉小姐不介意的話,吃完飯我隨你去沈府,你在府裏給我畫一幅我的畫像。”


    雲傾點了點頭,直接應承下來,拿起筷子繼續用飯。


    岑明月眉眼漾起一絲笑意,一邊給小姑娘布菜,一邊絮絮叨叨地又說:“我一點也不想嫁人,母親就是瞎操心,我哥還沒娶媳婦兒呢,她卻想先讓我定下婚約,那我可不能同意!”


    說起這茬兒,雲傾想到了關燕菡和岑良策,岑良策性子霸道,不懂如何討好女人,若是想娶燕姐姐迴家,隻怕有得苦頭吃了。


    兩人正吃著飯,外麵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句句難聽的咒罵,罵人的是個男子,看著穿得人模狗樣,衣冠楚楚,結果竟當眾打了自家妻子一巴掌。


    岑明月趴在窗框往下麵看去,眉心立即擰了起來。


    沒想到京城裏會出現這樣的敗類!當眾出言辱罵女子不說,竟然還當街動起手來!


    她最好打抱不平,當即撂了筷子,氣衝衝地跑出雅間,大步下了樓,狠狠地推了那男人一下。


    男人猛不防被岑明月推了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發現有人插手他的家事,立即指向岑明月,謾罵的話還沒出口,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錯愕起來。


    “岑、岑小姐?”


    岑明月俏臉一皺,不解地問:“你認識我?”


    男人咬了咬牙,不欲在此地多留,正準備帶被她護在身後的女人離開時,又見雲傾從玉芳齋裏走了出來,當即臉色大變。


    雲傾在上麵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麵容,這一下來,赫然發現被打的女人竟是姚佳人!而打人者,就是她的丈夫李修硯!


    “姚姐姐!”


    雲傾快步走到姚佳人身邊,拉住了她的手,看向她被打腫的臉頰,眼底噌的冒起一股怒火。


    李修硯不是發誓往後再也不動姚姐姐動手嗎?這怎麽青天白日的,就在玉芳齋門口打起人來了?


    看來男人的話都不可信,尤其是動手打女人的男人,最不可信!


    姚佳人沒想到在這裏會遇上雲傾,她麵露難堪,神色躲閃,含著眼淚偏過頭。


    岑明月心裏吃了一驚,迴頭望向那仿若三十歲婦人的姚佳人,驚訝地開口:“你……你是姚國公府的姚小姐?”


    她以前沒見過姚佳人,但卻知道姚國公府,雖說姚國公府已敗,但姚佳人仍在京中生活。從前姚佳人還是貴女中的貴女,時常入宮陪伴太後,所以在這京城的貴女圈子裏無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姚佳人摸了摸被打的臉頰,無奈苦笑,“京城裏已經沒有什麽姚國公府了。”


    所以李修硯才會如此無所顧忌,敢在當街對她動手,是因她已沒有娘家可以依靠,唯一對她好的哥哥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岑明月立即想起姚錚被流放一事,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轉頭見小姑娘那要發火的模樣,立馬攔住了她。


    “玉小姐,這裏人太多,咱們先帶姚小姐上樓說話,你幫姚小姐處理一下身上的傷。”


    眼下已是秋季,可姚佳人身上穿得衣裳卻十分單薄,她一抬手就露出深紫色傷痕的手臂,叫岑明月恨不得暴揍那李修硯一頓。


    李修硯聽到岑明月對姚佳人的稱唿,很不高興地沉下臉道:“岑小姐,就算你們和賤內是舊識,也不該再稱唿她為姚小姐!我們府上還有事,就不在多耽擱了,多謝兩位小姐好意,佳人,跟我迴家!”


    姚佳人畏懼地往後縮了一下,那擔驚受怕的模樣看在雲傾眼裏,心頭好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上迴她去李府看過姚佳人後,姚佳人便跟她說以後李修硯都不會對自己動手了,還要小姑娘保密此事,哪成想這李修硯竟如此無法無天,仗著姚國公府一脈被逐出京城,就對姚佳人拳打腳踢,肆意辱罵。


    今日是她和岑明月在玉芳齋外瞧見了,若是她們沒有瞧見,那……


    “李公子,既然你知道姚姐姐嫁與你為妻,又為何要動手打她?試問京城裏有哪家公子會如此對待身邊發妻?我看姚姐姐身子不適,不宜與你現在迴家,你要是不想和我們鬧上京兆府,就請自行離去,晚些時候我們會送姚姐姐迴家。”


    雲傾自認語氣已經很客氣了,可那李修硯卻不肯順著台階往下爬,還扯著脖子喊道:“我要怎麽對待賤內,還輪不到你這個小姑娘還教訓我!姚佳人,我勸你立即跟我迴家,不然迴去後沒你的好果子吃!”


    姚佳人顯然是被打怕了,聽李修硯這麽一說,渾身忍不住顫了幾下,緩緩鬆開雲傾的手,要往李修硯身邊走去。


    “姚姐姐。”


    雲傾往前走了兩步,再一次扯住她的衣袖,攔在了兩人之間,“你跟我們上去塗藥,晚點兒我們送你迴家好不好?”


    姚佳人神色哀戚,眼淚簌簌而落,不敢看向李修硯那陰狠的目光,低頭不言。


    “你是腳斷了還是腿瘸了,還不快點過來?”


    李修硯握起手掌,使喚姚佳人已經成為了習慣,姚佳人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讓他心裏更為得意。


    “好歹你也是李家的嫡出公子,怎麽說起話來這麽難聽?”岑明月強忍著不把人打殘的衝動,反唇相譏。


    李修硯看向岑明月,眼裏雖有三分懼意,但還是揚起下巴,嗤笑著道:“賤內不聽話,就該多多管教!難道岑小姐想插手我們的家務事?讓她端個東西都端不好,理應挨打,看她下次還長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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