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羅幔帳,燭光映著滿殿喜色,合衾酒香,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迤邐。


    藺初琰拿走葉茹秋手裏的酒杯,目光灼灼,如七月流火,如盛夏暖陽。


    這是他此生喝過最為香醇的美酒,嚐過了杯酒滋味,便不願再嚐清茶淡香。


    他有許多話想要與她說,想要告訴她,卻又怕浪費這春宵美景,一刻千金。


    隻是,母妃答應他,隻要秋兒能在三年內為他誕下一子,母妃便不會逼迫他迎側妃納侍妾。


    他不想惹得心愛的妻子不悅,也隻想與秋兒誕下孩兒。


    罷了,何必給她壓力,他們總歸會有孩子的。


    藺初琰起身去了暗室,等他洗去一身酒氣,出來時,就見葉茹秋坐在床邊,穿著深色的小衣,一頭青絲垂落腰際,安靜地坐在那裏等他。


    他緩步上前,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俯身過去,啄吻在她眉間。


    她的衣裳漸漸下滑,露出圓潤的香肩,那肩背後有一道又長又深的傷痕,藺初琰微微一怔,眼裏彌漫起濃濃的疼惜之色。


    從前的她,在沙場征戰,從未把這樣的傷疤放在心上,她已然忘了傷口疼痛時的那種感覺,隻記得那血染敵軍的快意恩仇。


    “不過是舊傷罷了,那場戰役我軍大勝,守住了榕關。”


    藺初琰眸光一暗,將她按在身下,在那傷痕上溫柔輕吻,語氣低啞,“我記得那場對戰,後來戰報被傳送到京城,我在父皇的禦書房裏看到了上麵的內容。”


    以輕騎三千,突襲敵軍,遠遣斥候,觀相徑要。我軍大勝,然折戟兩千精銳,主將負傷,副將遇害。


    那場戰役中,雖未報葉茹秋傷勢如何,但那榕關雪飄萬裏,血流成河,區區一名女子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


    便從那時,藺初琰就對這位將門虎女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他不知是怎樣的女子能如此不畏艱險於軍中作戰,亦不知是怎樣的心性能讓她於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她一戰成名,卻又滿負傷痕,軍中女子不多,唯獨她颯爽凜冽,一片赤誠。


    殿內燭光搖曳,帷幔委地,拔步床內人影綽綽,雲夢閑情。


    便是那: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裳。含笑帷幌裏,舉體蘭蕙香。


    自是一夜輕狂。


    翌日清晨,藺初琰剛睜開眼,便下意識地想把枕邊人擁入懷中,結果他伸手過去卻摸了個空。


    藺初琰擰了下眉,立即坐起身,將守在外麵的宮女喚了進來。


    “六皇子妃呢?”


    那宮女垂首立在屏風後麵,屈膝施禮,答道:“迴殿下,六皇子妃一早就起了,現正在外麵練拳。”


    一早就在外麵練拳?


    藺初琰臉色一黑,嘴角緊緊地抿了起來。


    難道是他昨晚上的表現不如人意,所以她還能一大早就能爬起來出去練拳?


    他一手扶額,麵色黑沉,披衣下地後,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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