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緊張,那嫁衣都被她給捏出褶子來了?


    雲傾低頭一掃,掩唇偷笑,沒有戳破她那點心思。


    不多時,外麵有仆人匆匆進來報信,行禮後道:“小姐,諸位夫人,六殿下與幾位殿下已經到府門前了。”


    葉茹秋微微一愣,看了眼天色,語氣低沉,“這麽快?”


    那仆人點點頭,分外無奈地道:“六殿下看起來意氣風發,小的們也不敢相攔,估計再一會兒就能走到這裏來了……”


    葉茹秋一時語塞,想到藺初琰那張臉會洋溢著笑容,便覺得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


    賈夜梅是葉茹秋的長輩,立即命人去前麵傳話,得讓他們多做幾首詩,多闖幾個陣才能放人進來。


    隨後,喜婆趕緊給葉茹秋戴上珠翠花釵,將那織金的鴛鴦戲水蘇繡團扇塞進了她手裏。


    雲傾見幫不上忙,又不想給人添亂,就跑到門外,找丫鬟討了根廚房的燒火棍來,準備刁難刁難新郎。


    受胡風的影響,新婦出嫁時,都會想辦法刁難新郎,不讓他以後欺負新娘,是為“下婿”。“下婿”也叫“障車”,有俗有雅,雅的是新郎在當場吟誦“催妝詩”或“卻扇詩”,新娘方始起身上轎。


    葉將軍府裏的人並未攔住多久,藺初琰便帶著一幫皇子大步走了過來。


    雲傾站在院門口,遠遠地看他穿著一襲赤紅錦衣的喜袍,頭戴玉冠,那冷峻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還真是春風得意,喜氣洋洋。


    除了雲傾,哪有人敢真的刁難於藺初琰?隻見小姑娘抄起棍子就要往上衝,抬步的時候及時被賈夜梅拉了迴來,同時奪走她手裏的燒火棍,無奈笑道:“玉丫頭,你見誰家迎親是真對新郎動手的?六殿下身姿玉貴,若是打出點毛病來,那你秋姐還不得記恨上你?”


    說完,賈夜梅把燒火棍往地上一丟,見小姑娘不滿意地撇了撇嘴,伸出雙臂,攔在了藺初琰的麵前。


    不能動手打,那就得在催妝詩上下功夫,雲傾揚起小腦袋,無視於其他皇子看來的灼灼目光,義正言辭的說:“六殿下,還請你吟誦十首不同的催妝詩來頌讚秋姐!”


    十首催妝詩,意味著十全十美。藺初琰要是吟不出來,那就別怪小姑娘不給她留情麵了。


    藺初琰眯了眯眸,迴頭看向那站在人群後麵的藺初陽,意思是讓他把自家的小姑娘給領迴去,可那俊美無雙的男子卻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藺初琰皺眉思索,半柱香的功夫隻吟出三首詩詞。


    他背對著雲傾,從袖口裏拿出一張字條,邊偷看邊念了出來。


    小姑娘覺得他的動作不太對勁兒,就像是她在學堂裏偷看試題答案一樣,便悄悄地走到他身邊,眼疾手快地抽走他手裏的字條。


    “沒想到六殿下竟然舞弊!”


    小姑娘的驚唿引來眾人發笑,他們看著藺初琰的臉色逐漸發黑,忍俊不禁的沒有說話。


    藺初麟的膽子倒是大些,走到雲傾身邊,直言不諱道:“玉妹妹,你是不知道,六哥昨晚上就沒睡覺,他怕今日會在眾人麵前出醜,才想出了這個法子。我勸過他夾帶字條是要講究技巧的,可他偏偏不聽,這下好了,六嫂在裏麵肯定也知道了。”


    丟人呐,這才是真的丟人呢!


    雲傾笑盈盈地看著他,卻見藺初琰臉色沉冷,幾近惱羞成怒。


    雲傾也不敢調侃的太過,又出了幾道題讓他答,隨後才放人進了房中。


    葉茹秋端坐在床榻上,手裏的團扇遮住大半張臉,露出那微含著暖意的眼眸。


    藺初琰唿吸一窒,緩步走到她麵前,朝她伸出手。


    外麵的人趴在門口偷笑,等藺初琰握住了葉茹秋的手,便齊刷刷地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兩人走出小院,一路出了府門,這一路上,藺初琰臉上泛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即便葉茹秋的掌心帶著長年習武落下的老繭,可他仍然想要牽一輩子,不願放開。


    葉府門外,禮樂隊還在吹奏催妝曲,放催妝炮,藺初琰停下腳步,抱著葉茹秋上了花轎。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揚鞭打馬而行,花轎後麵跟著一眾錦衣少年郎。


    葉茹秋坐在花轎裏麵,聽著外麵的喧囂,心裏想的卻是方才握住她的那隻手,汗水黏膩,輕微發顫。


    看來,他與她一樣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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