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從靉的聲音,雲傾轉頭看去,然後彎起嘴角,輕笑了笑。


    “靉姐姐,你是什麽時候到的?”


    王從靉今日穿了件海棠紅半臂襦裙,那豔麗的顏色襯得她天生麗質,嫋嫋娜娜,她的手裏還拿著一把蘇繡芙蓉戲蝶的竹骨扇,看起來別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氣質韻味。


    而在她身邊的謝元雪則是穿了件蜜合色花鳥紋吳羅褙子,看著比在蘭亭那一日多了幾分娉婷綽約,螓首蛾眉,雲鬢峨峨。


    王從靉走到雲傾身邊,手裏的扇子輕扇,帶來一股涼爽的微風。


    “與謝家小姐前後腳,剛到不久。”


    雲傾笑靨盈盈,“那還真是巧了,我們是昨兒個來的,沒想到兩位小姐也會來這裏避暑,早知道我們就一起出門了。”


    雲傾說這話是為了客套,可謝元雪卻放在了心上,還對她溫和一笑,“那以後玉小姐再來的時候,記得叫上我們。”


    雲傾點了點頭,眼見來這邊的人越來越多,便覺得地方變得擁擠起來,偏生沈清轍放風箏還放上癮了,如果這時候喊他迴去,估計他心裏是不願意的。


    王從靉眉眼向上一挑,慢悠悠地說:“玉妹妹,你會下棋嗎?我出門的時候正好讓丫鬟帶了一副棋具,不如我們到半山腰的那個涼亭裏下棋如何?”


    王從靉指了指那屹立在山腰上的漂亮亭子,招手喊來香霧,便讓人瞧見她懷裏抱著的棋具。


    雲傾嘴角一撇,感覺隻要遇上這位王家大小姐,不是要比試,就是想要比試,她那一身才華若無處施展,大可以像謝元雪那樣,在謝家人的幫助下創辦一所女子學堂。


    小姑娘心中抗拒,正想要拒絕的時候,卻聽謝元雪在旁邊說道:“下棋嗎?王家妹妹,我倒是想和你手談一局。”


    眾人皆知,謝元雪精通琴棋書畫,王從靉與她相比,一向是戰成平手。她與謝元雪鬥了多年不分勝負,便覺得了無意思,這才把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結果這時候謝元雪竟要與她對弈,真是出乎了王從靉的意料。


    “那就走吧,咱們去亭子那邊,環境清雅,也無人打攪。”


    謝元雪沒有異議,迴頭看了雲傾一眼,笑著問道:“玉小姐,你不來觀棋嗎?”


    雲傾訝異了下,想了想說:“我還要在這裏看著轍哥兒,就不去了。”


    “過來吧。”謝元雪態度溫和的笑了笑,“你還沒有見過我和王家妹妹對弈,我倆的棋藝南轅北轍,興許會讓你眼前一亮。”


    謝元雪如此相邀,雲傾若是不過去看看,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讓沈姝顏看著沈清轍,帶上春葉,跟在謝元雪身後,一路上了山。


    半山腰的涼亭裏,有人捷足先登,是幾位世家子弟在此玩遊戲。


    他們看到三位千金走了過來,不由得起身讓座,同時打量著她們的容貌。


    雲傾一直低著頭,等他們出了亭子,這才抬起頭,坐在謝元雪的身側。


    那些公子們不願離開,又不會打擾到她們,便站在亭子外麵看王謝兩家的嫡女棋盤對弈。


    一開始,他們便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氣,兩人在無形中廝殺多年,這股殺氣對於她們身邊的丫鬟來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謝元雪最先落子,第一子落,便朝王從靉笑道:“王家妹妹,咱們事先說好了,這可不能像是小時候那樣,誰也不準悔棋!”


    “這是自然。”


    王從靉揚起下巴,莫名想起幼年時,兩人坐在桃花樹下對弈,彼時她們心焦氣躁,心緒浮動,一有輸意便紛紛悔棋,那時候誰也不為世家地位爭權奪利,哪像如今……


    “可是我們對弈,有輸贏,也要有懲罰獎勵。若是你贏了,可想好要如何罰我?”


    王從靉手裏撚著一顆黑子,勾唇一笑,“勝負未分,便先斷懲罰?謝元雪,你莫不是已經想要認輸了?”


    謝元雪抓了一把白子在手心把玩,低下頭,眸光落在棋盤之上,悠悠地道:“我是怕你輸得太過難看,畢竟咱們兩人之中,你最要麵子。”


    相比較之下,謝元雪可從未因輸贏而有過半分怒色。


    這或許就是謝家的育人之道,而王家也自有高明之處,隻是兩家嫡女這般敵對,倒叫別人生起了一股好奇心。


    雲傾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天空那漂浮的蝴蝶風箏,微微矮下肩膀,從地上撿起一枚鬆果,聞到了一縷縷鬆油的香氣。


    她不知道,此時亭子外麵世家公子們的目光大多數都在她的身上,少有人會舍得移開視線,去看棋盤上那虛無縹緲的刀光劍影。


    雲傾認真地看著謝元雪落子,待王從靉在棋盤上露出破綻的時候,忍住沒有聲張那裏是不是一處故布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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