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儀認錯的態度很好,認錯的速度也快,反教藺菱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葉盛陵抬眼看過來,見魏安儀低低地垂著小腦袋,乖巧聽訓,眼裏劃過一抹暗芒,隨後放下魚竿,朝這邊走了過來。


    葉盛陵是葉茹秋的親弟弟,葉茹秋又馬上是藺菱昭的六嫂,藺菱昭總不能當著葉盛陵的麵還訓魏安儀,便對她揮了揮手,叫她和葉盛陵一邊玩去。


    魏安儀被葉盛陵拉走,走三步就迴一次頭,見藺菱昭的臉色依舊紅得似火,小嘴微微一勾,對葉盛陵悄聲說道:“陵哥哥,我方才幫了五姐姐一個大忙呢。”


    葉盛陵對別人的事情不敢興致,可聽魏安儀這樣說了,便問道:“什麽忙?”


    魏安儀笑眯起眼睛,歪了歪頭,“我跟你說,你不要告訴別人啊……就是有人想要破壞五姐姐和沈家哥哥的感情,我想把那個人趕走,但又不認識她,隻能推了五姐姐一把,讓她和沈家哥哥……羞羞……”


    羞羞?


    這是個什麽詞兒?


    葉盛陵遍覽群書,也沒在書籍上見過有這樣兩個字。


    魏安儀晃著小腦袋,一手抓著葉盛陵的手,一手拖著魚竿,臉上浮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那魚竿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痕跡,等兩人迴到湖邊,魚竿上沾滿了泥土,髒得不行。


    魏安儀小手一甩,把魚竿甩進湖水,那魚竿上的泥土濺在了葉盛陵的衣襟上,他低頭看了一眼,麵上滿是嫌棄。


    樹下,藺菱昭的臉色還沒有恢複,當沈清轅抬起手,撣掉她肩上飄落的樹葉時,她才抬起頭,怔怔地望進他的眼中。


    隨著時辰的推移,來蘭亭的世家貴女越來越多,岑明月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活動,她平常認識的人不多,手帕之交又沒有過來,便在場中找著相識的千金。


    不一會兒,她的目光落在雲傾身上,笑吟吟地走了過去。


    “是沈家的玉小姐嗎?我能坐在這裏麽?”


    她的聲音裏還有幾分不確定,因為小姑娘戴著帷帽,單看身形,並不能確認這就是雲傾。


    雲傾抬起頭,見是她在謝家書院的同窗岑明月,便點了點頭。


    岑明月不愛打扮,今日仍是高高束著發髻,用一根紅色發帶紮住頭發,身穿一件棗紅色的窄袖長裙,那颯爽的英姿倒是與葉茹秋有幾分相似。


    葉茹秋多看了岑明月兩眼,然後收迴目光,倒是沒有反對雲傾與這樣的千金交好。


    岑明月一早便聽說對葉茹秋的大名,心中對她甚是敬仰,遂在坐下後,朝葉茹秋拱手抱拳。


    “葉小姐,久仰!”


    葉茹秋淡漠地抬起頭,朝她點了點頭。


    今兒雖是眾人齊聚蘭亭,可這天氣確實十分炎熱,蘭亭四周有樹蔭遮蔽,但有的千金小姐依舊不耐暑熱。


    王從靉想了個辦法,讓人去王家冰窖裏端冰盆過來,在場所有小姐一人一盆,用來消暑。


    這樣的行為說是一擲千金也毫不為過,更何況那冰塊比千金還貴,王從靉如此大方,使得眾人誇她善心義舉,林下風範。


    王從靉笑著接納所有讚美,瞧著甄如夢和黃妍兒與別人坐得很遠,目光一閃,讓丫鬟抱著冰盆走到了兩人麵前。


    這二人都曾是秦巧音的閨中好友,可自從秦巧音出事後,她們便與秦巧音劃清了界限,王從靉認為這是拉攏人的好時機,便讓丫鬟給兩人各分了一個冰盆。


    “甄小姐與黃小姐怎麽不和其他千金說話?我知道蘭亭東北角有一片花圃,花開正豔,不如等清談會結束之後,我們一同去那裏賞花如何?”


    甄如夢與黃妍兒相互訝異地對視了一眼,想不明白這位王家大小姐怎麽會主動跟她們說話。


    說起來黃妍兒身上是有汙點的,可她仍然有資格來參加清談會,她還以為隻有甄如夢願意坐在她身邊,沒想到王從靉這樣的世家嫡女也會看她一眼。


    黃妍兒向來是根狗尾巴草,秦巧音倒了,她自然要倚靠更有權勢的貴女,便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了。


    甄如夢心裏還有幾分掙紮,一低頭看著桌上的冰盆,那幾分掙紮便瞬間消失不見,對王從靉露出了幾分討好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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