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向來看不上藺初繁那種高傲自大的人,她身為賈國公之後,自然也沒把藺初繁放在眼裏。


    葉茹秋半點不意外三夫人會這樣說,連她都覺得那位三殿下是個廢物,隻不過藺初繁是藺初琰的三哥,就算她不喜,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雖說皇子上陣鼓舞軍心是常有的事,可我不認為他會有這份心思,興許是被誰挑撥了,想借著此事為自己的名聲威望添磚加瓦。”


    “他在京中有何威望?定然是被人當成了靶子,還不自知。”


    如今江子濯是抓到了,可潛藏在天聖各處的盛燕暗探還未全部抓到,這樣的隱患就好像是在天聖埋下了一桶桶火藥,待那引子燃盡,便是爆炸之時。


    葉茹秋眉頭緊鎖,憂慮頗深。


    三夫人也在琢磨此事,半晌沒再說話。


    下午,雲傾親自送葉茹秋出府。


    走之前,葉茹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玉妹妹,如果我沒有與六殿下定親,此時便在前往邊關的路上了。你年紀還小,尚不知家國天下四個字責任多重。盛燕狼子野心,若有朝一日需我出戰,我必不遺餘力,將賊人趕出天聖!”


    眼前似有一杆紅纓槍,仿佛她又是那威風凜凜,殺伐狠厲的颯爽女將!隻可惜她即將成為六皇子妃,昭明帝是不會容許她再上戰場的。


    她牽過馬匹,利落地翻身上馬,朝雲傾點了點頭,旋即策馬而去。


    雲傾望著那坐在馬背上的身影,眼角微紅,如若南涼也有這般英姿颯爽的將軍,又怎會被盛燕輕易攻破?


    說到底,不過是南涼實力孱弱,空有金銀玉石,又有何用?


    一股暖風襲來,小姑娘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轉過身,走迴了玲瓏院。


    晚膳時分,沈府的小姐和公子們都去了沈老夫人的雁安堂,桌上有一碟沈清宴愛吃的雲片糕,他大刺刺地從外麵走了進來,朝雲傾挑了挑眉,示意她給自己挪個空位。


    小姑娘往旁邊坐了坐,沈清宴立即坐在她身側,拈起一片雲片糕放在嘴裏嚼了兩下,雲片糕的滋味兒香甜鬆軟,清爽可口。


    “玉妹妹,我忽然想起來,你聽過晏稷彈琴嗎?”


    雲傾臉上露出一抹詫異的神色,搖了搖頭,“我隻聽他吹過洞簫。”


    沈清宴嘖嘖一歎,語氣裏滿是惋惜,“先前我們在一起喝酒,他跟我說他師從殳老,我還以為你聽過他彈琴,想讓你給我描述一下呢。”


    沈清宴最近特別喜歡聽古琴的聲音,說不上來為什麽,可能跟家裏有個天天練琴的小姑娘有關。


    雲傾撇了撇嘴,等飯菜上桌,她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夾著菜。


    沈清宴吃了兩口,眸光在飯桌上一掃,挑眉問著:“怎麽不見那位啟縣來的楊小姐?”


    雲傾在飯桌下麵踢了沈清宴一腳,沈清宴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沈老夫人已經聽見了。


    “她扭傷了腳踝,不方便出門,便在房裏用膳。”


    沈清宴咧著嘴角,往沈老夫人身邊靠了靠,“祖母,咱們家是欠了楊家一條命沒錯,可她又不是咱們沈家的人,您是不是對她太好了?”


    沈老夫人橫了他一眼,撂了筷子,“她是清轅的未婚妻,往後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不應該對她好一些?”


    沈清宴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怎麽說怎麽不對,隻能悻悻地閉上嘴,專心吃飯,不再說話。


    沈清轅低頭用飯,從頭到尾都沒開口,他吃得不多,很快便離開了雁安堂。


    沈清宴懊惱地垂下頭,本意是想為大哥說話,誰知道最後幫了倒忙。


    夜深人靜,沈清轅站在玲瓏院外,修長挺拔的身姿如青竹般筆直,一襲白色錦衫襯得他清雋沉穩,那衣袍袖口和袍角用金色絲線繡著花紋,在月光下微微泛著一抹光亮。


    沈清宴拎著酒壺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大哥,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這壇酒權當是我給你的賠罪。”


    沈清轅站在他對麵,雙手負在身後,夜風吹起他的衣袍,隻見他勾唇笑了笑,“我又沒有生氣,你賠什麽罪?”


    沈清宴眨了眨眼,湊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道:“誰說報恩就隻有以身相許這一個法子,要不我幫你把人趕出去吧,再給她一大筆錢財,解決你的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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