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後,淩心送雲傾迴了沈府。


    雲傾把冬靈子拿給了梁大夫,梁大夫立馬開了方子,吩咐丫鬟下去熬藥。


    月中上天,沈老夫人悠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子裏的人全趕了出去,包括她平日裏最為寵愛的雲傾。


    這晚,沈府裏有一大半的人夜不能寐,至曉不眠。


    天色一亮,雲傾就從床上起來了,她沒有去謝家書院上課,而是到雁安堂去給沈老夫人請安,結果沈老夫人並沒有見她。


    不僅是她,老夫人誰也沒見。


    沈李氏掌管後宅,有權利發落沈姝荷,就把她從沈家除名,還讓她跟小良氏斷絕了母女關係。


    那紙關係斷絕書上留下了沈姝荷的紅手印,沈李氏不讓沈姝荷帶走沈家的任何東西,直接將她從府裏給趕了出去。


    小良氏哭得傷心欲絕,追著沈姝荷一路出了府門,想偷著給她塞些東西,可是沈李氏早已下令,小良氏若是敢給沈姝荷任何東西,就和她一起離開沈家。


    跨過沈府大門,沈姝荷麵色蒼白,無悲無喜地看著小良氏,沉聲又提醒了一遍,“母親,想在沈府生活下去,莫要再生事端。”


    “荷兒……”小良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見著沈姝荷被孟舟接走,淒淒慘慘地迴了府裏。


    進了碧波院,她見沈大用陰沉著一張臉站在院子裏,立馬迎了上去。


    “大用……”


    沈大用怒而拂袖,對她冷著一張臉,無情地說:“以後你就留在西廂房,一步也不能出去,否則別怪我給你一紙休書!”


    小良氏滿臉愕然,眼角還垂掛著一滴淚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你要休妻?沈大用,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可是你的發妻!陪你吃糠咽菜,同甘共苦過的發妻!”


    沈大用不再看她,吩咐丫鬟把她拉出東廂房,在她即將離開院門時,語氣冷然。


    “我若是沒有良心,那你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你身為荷兒的母親,卻隱瞞了她成親生子的事實,為了貪圖富貴,還讓她與鄭家公子成親,導致沈家如今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芸娘,你我夫妻情分已盡,往後你若是安生的待在西廂房裏,我可保你後半輩子生活無虞。”


    ……


    當天,京城裏事關沈家的議論越來越少,等到傍晚,外麵已經完全聽不到那些憤懣與嘲諷的聲音了。


    沈府大門緊緊閉著,門外一片蕭條,與那日沈清轅連中三元,跨馬遊街的熱鬧場麵大相徑庭。


    雲傾在玲瓏院裏收拾東西,想到了昨日藺初陽說過的話,他的動作果然很快,事情一經交由他手,便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隻是沈府內外靜得可怕,連路過的鳥兒都沒有發出一聲鳴叫。


    沈府閉門謝客,卻仍然有人前來探望,門房躲在門後,又不敢攔他,畢竟站在門外的可是權傾朝野的九皇子殿下。


    藺初陽順利地進了沈府,身後跟著淩心和大壯,兩人手裏提著滿滿當當的瓜果禮品,在管事的帶領下,直接去了雁安堂看望沈老夫人。


    九殿下親臨,沈老夫人就是再不想見,也不會把人攔在外麵。隻是沈老夫人為了防風,頭上戴著一條深棕色的額帶,藺初陽領人進來時,她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簡單的看望過後,藺初陽沒再打擾沈老夫人休息,他走出雁安堂,腳步一頓,偏頭看向淩心與大壯。


    “我去見幼幼,你們不必跟著了。”


    “是。”


    兩人齊聲點頭,等藺初陽的身影從眼前消失,淩心才拍了拍大壯的肩膀,笑著說道:“大壯哥,我就不陪你在這裏站著了,我去找我的清宴公子,迴宮之前你讓人過去喊我一聲。”


    說完,淩心一步三晃地去了沈清宴的院子,大壯見他壓根兒不用人領,如此熟門熟路,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下。


    小姑娘愛幹淨,每次藺初陽來的時候,她的屋子都被收拾得窗明幾淨,隻有這一次例外。


    他剛踏入門內,就見房裏擺滿了雜物,桌上更是攤著幾件衣裳,而他想見的小姑娘正背對著他,不緊不慢地疊著衣裳。


    藺初陽擰了下眉,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幼幼,你在收拾東西麽?”


    聽到藺初陽的聲音,雲傾疊衣裳的動作一頓,身子幾不可見地僵了下,緩緩地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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