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完,春葉的臉色就變了幾變。


    “小姐,您這是想到哪裏去了?五公主與大公子光明磊落,克己複禮,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


    還天雷勾地火,那將是怎樣一種火熱纏綿的場景!


    雲傾咋了咋舌,摸著鼻子小聲地嘟囔了句,“其實我的意思是,他們就算真做了什麽也無妨,反正他們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還巴不得他們早點在一起呢。”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太小,春葉沒有聽清,弱弱地問了句什麽,雲傾沒再開口。


    彼時,房間裏的兩個人全都放下了筷子,桌上的飯菜還在冒著熱氣,幾盤瓜果幹脯擺在中間,旁邊三彎腿香幾上紫金銅爐裏散發出似蘭如麝的香味。


    沈清轅言笑晏晏地看著那害羞的姑娘,清笑道:“五公主不吃了嗎?”


    藺菱昭羞澀地低下頭,磕磕巴巴地迴:“飽……飽了。”


    “那再嚐嚐這塊香瓜吧,這種季節瓜果最甜,玉妹妹吃東西挑剔,這種瓜還是她專門讓人放在井水裏鎮過的。”


    沈清轅親自拿了一塊香瓜給她,藺菱昭緩慢地接過,心裏暗想平日裏瞧著清如鬆泉男子,原來也會那般溫柔,男人身上特有的清新氣息直往她鼻腔裏鑽,惹得她一陣陣頭暈目眩。


    藺菱昭低頭吃瓜的時候,頰邊一縷發絲飄落下來,神思動人,清靈中增添了幾分扭捏姿態。


    沈清轅伸出手,將她散亂的發絲捋到耳後,手指不經意間劃過她的肌膚,讓藺菱昭覺得耳後一陣細癢,腦中一片空白。


    藺菱昭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手指,臉上緋紅一片,唇瓣微張,教沈清轅看了隻覺得喉嚨發幹。


    她緩緩抬起頭,撞進那含笑的眼眸,頓時羞得撇開目光,心裏一顫,翻起一陣巨浪。


    沈清轅麵不改色,與她談論起今日昭明帝所出的試題。


    說到最後,他把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是以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五公主認為我這句話答得如何?”


    昭昭啊……


    藺菱昭哪好意思給出評價,人家現在是父皇欽點的魁首狀元!再說那句話裏有她的名字,她的臉皮薄,被沈清轅提了這麽一句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沈大公子學富五車,有踔絕之能,我又怎敢評價如何。”


    隻是那《賢明賦》好是很好,但終歸有所紕漏,天下事,哪有什麽清清明明。


    “五公主過譽了。”


    沈清轅細心地替她整理裙擺上的褶皺,藺菱昭羞窘地紅著臉,兩人的手漸漸握在了一處。


    雲傾出了院子後,便往三房那邊走,途經碧波院的時候,聽到了沈大用與小良氏的爭吵聲。


    這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又吵起來了,春花姨娘在旁邊哭哭啼啼的,更是激起了沈大用的保護欲。


    雲傾在門外駐足聽了半晌,無奈地抬腳走了進去。


    人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原來小良氏與春花姨娘的爭吵是因為一件長衫。


    沈大用從中調節,站在春花姨娘那邊,導致小良氏把怒火引到了他的身上。


    小良氏想修補與沈大用之間的夫妻關係,就給他縫了一件長衫,結果春花姨娘也做了一件,兩人的款式一模一樣,都是雲紋金邊窄袖長袍,隻是在顏色上有區別,一個藏青,一個紅棕。


    藏青色那件是春花姨娘做的,紅棕色那件是小良氏做的,沈大用想著全都收下,可小良氏卻要把春花做的長衫擱置起來,讓沈大用先穿自己做的衫子。


    於是,小良氏與春花吵得不可開交。


    小良氏非要讓沈大用說哪件長衫更好看,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子醜寅卯,兩件衫子隻在顏色上有區分,這哪裏能看出什麽區別?


    雲傾一進來,沈大用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對她招了招手。


    “玉丫頭,你來得正好,過來看看這兩件衫子哪件好看?”


    雲傾一來就把這麽難的問題拋給她,她低頭看了看,想了句折中的話,“藏青色這件顯得您更穩重,紅棕色這件顯得您更有精神。”


    她的迴答就跟沒答一樣,到底是誰都不得罪,卻又讓人挑不出錯來。


    小良氏咬著牙看向雲傾,仗著自己是她的嫡母,冷笑著說:“玉丫頭再好好看看,一個賤婢做的衫子也能跟我做的相比嗎?我這料子都是親自去綢緞莊上挑出來的,別光看這款式一樣,沒準那賤人用的是什麽亂麻為絮的粗劣葛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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