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從靉下棋一直帶著殺伐之氣,王敬邑看著自己的黑子被她吃掉,搖頭苦笑。


    “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贏過靉靉,今日就此作罷,我認輸了。”


    王敬邑見那棋盤上自己再無子可落,隻能將黑子一個個撿了出來,低聲歎氣。


    王從靉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她幫著挑揀白子,將旗盒擺放好,一臉正色。


    “大哥,父親今日還問我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如意郎君,我沒有迴答。你沒告訴父親我和九殿下之間的事情吧?”


    王敬邑搖了搖頭,“我不是那等多事之人,隻是你當真想好了?嫁進後宮,便如臨深淵,需謹言慎行,以後一舉一動也在他人的監視之下。”


    王從靉摸了摸棋笥的邊緣,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大哥,我是王家嫡女,有本事為自己博得一個自由婚嫁的權利。即便那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隻要我嫁給了自己想嫁之人,就絕不會後悔的。”


    王敬邑深知王從靉的脾性,便不會在此事上出言相勸,隻是他並不覺得九殿下與自家妹妹會有什麽結果,他一直都很懷疑,靉靉對於九殿下的感情是否起於一場一廂情願……


    可王家的女兒,雖不如公主尊,但足夠貴。


    三日後,王家的嫡子王敬邑、謝家的嫡子謝元君、沈家的嫡子沈清轅以及其他三位世家公子參與了殿試,試題由昭明帝所出,幾人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談及所悟。


    王敬邑和謝元君各做了一首詩,其他幾位公子有作畫的、還有借古喻今的,唯有沈清轅提筆寫下了一篇足有千字的文賦。


    今日這六位是京城各世家最優秀的嫡出公子,他們一入宮參與殿試,京城的人心便浮動起來。


    有女兒的人家都想著把人嫁入這六名世家,即便他們最後沒能奪得魁首,可他們卻是聖上欽點的青年才俊,至少以後能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


    乾坤未定,眾人也沒輕舉妄動。


    沈清轅交上那洋洋灑灑一大篇的文賦,坐在玫瑰椅上,手指不由得摩挲起腰間垂掛的香囊。


    說起這香囊,是藺菱昭昨兒個特意跑到沈府來送給他的。


    昨日他一迴府,便看到站在玲瓏院裏等他的藺菱昭,雲傾站在她身側,手裏拿著一塊花梨木鎮紙,笑眯眯地祝他在明日的殿試上一展風采,一舉奪魁。


    沈清轅溫和地笑著接過,道了一聲謝,見藺菱昭始終低著腦袋,想要給他什麽,卻又不好意思拿出來。


    沈清轅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輕輕咳了一聲,主動問道:“五公主,你怎麽來了?”


    藺菱昭趕緊抬起頭,臉色駝紅,磕磕絆絆地說:“我,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沈清轅好像有些期待她要送的東西,看她在身上翻翻找找,最後拿出了一個香囊出來。


    她是錦衣玉食的公主,以往從未做過這些針線活,這個香囊可是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拆拆縫縫,來迴折騰了好幾遍才繡好的。


    她很是小心地把香囊遞了過去,兩人也不顧及雲傾就在一旁,沈清轅伸手接過,垂眸細看。


    雲傾好奇地湊了上去,訝異不已,“昭昭,這個香囊是你親手做的嗎?”


    藺菱昭羞赧地點了點頭,“我繡得不好,沈大公子不要介意。”


    墨色的香囊上繡了一輪圓圓的明月,月亮下麵有幾塊淺黃色的小點,那棕色的長條像手指一般粗細,讓人難以辨認這是什麽東西。


    雲傾砸吧兩下小嘴,歪著腦袋看了白天,也沒猜出藺菱昭繡得是什麽圖案。


    她轉頭看了看沈清轅,見他也是一臉茫然。


    藺菱昭害羞又高興地咬著唇角,聽小姑娘試探地問了一句,“這……是不是一棵櫸樹?”


    前櫸後樸,昭昭應該是想表達期待轅哥哥高中的意思吧。


    可這櫸樹代表著中舉,轅哥哥已經是舉人了,他這迴殿試是為了博取鼎甲。


    藺菱昭發現沒人能看出她繡了什麽,羞惱地跺了跺腳,很不高興地說:“什麽櫸樹?這是蟾宮折桂!提前希望大公子能高中狀元的!”


    雲傾嘴角狠狠一抽,這是蟾宮折桂嗎?那她還真是……真是眼拙了。


    沈清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麽醜的香囊,原來意欲著蟾宮折桂,她是金枝玉葉,刺繡的時候也不知道她的手指有沒有被針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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