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雲傾的話,藺菱昭願賭服輸了。


    “既然你贏了,那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隻要不是跟九哥有關,什麽都成!”


    雲傾揚臉一笑,下巴一抬,“我打算明日再去拜訪庭之先生,你的小庫房裏不是有床舊的古琴嗎?我想跟你借用一下那床古琴。”


    藺菱昭很是訝異,咂了咂舌,“庭之先生不是沒收你嗎?怎麽你又要去找他?不怕被庭之先生趕出來了?”


    雲傾拿起另一塊糖揣在懷裏,彎唇笑了笑,“庭之先生是沒收我,他也把我趕了迴來,可是他沒說我不能再去。”


    相比較陳詩詩和婁念薇,都得了句以後不必再來了。可庭之先生並未對她說過這句話,所以她也知道該怎麽做了。


    藺菱昭很是大方,讓人去小庫房裏把古琴取了出來,直接送給了雲傾。


    翌日,小姑娘坐著馬車又去了一趟京郊,結果這一迴,庭之先生見都不見她,還讓小童把她送了迴去。


    被沈清轅一打擊,她是真心想和庭之先生學琴,所以她並不氣餒,緊跟著又去了兩迴,結果依舊吃了閉門羹。


    這日,雲傾出了夢嬪宮裏,抱著琴往宮外走,她在宮門口碰到了秦巧音,秦巧音得知雲傾要跟王庭之學琴,站在馬車前瞧著她,頭一迴朝她露出一抹笑容。


    “玉小姐,聽說你想要拜庭之先生為師,但是屢屢被拒之門外。依我看,你就別固執了。既然庭之先生說了不收你,你就是去再多迴也沒有用。我母親倒是認識別的古琴先生,琴彈得不錯,雖然不如庭之先生,但教玉小姐是足夠了,不如我介紹給你如何?”


    雲傾坐上馬車,放下車簾,車窗隻露出一點小縫,客氣地說:“多謝秦小姐的美意,我還是自個兒挑先生為好。”


    秦巧音隻當她是要麵子,便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看著她的馬車逐漸遠去,秦巧音也轉身進了皇宮。


    雲傾第五次來見庭之先生,守門的小童都記住她了。見她又來,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玉小姐,我家先生正在待客,還請您去耳房稍候。”


    雲傾點了點頭,抱著琴,熟門熟路地自己去了耳房。


    不多時,外麵開始飄了雪,本以為近日天氣轉暖,將要入春便不會再下雪了,哪知今早地上便結了一層霜,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了幹幹淨淨的小院地上。


    雲傾今日把千秋歲穿了出來,大紅蘇繡的鬥篷穿在身上極為暖和。她抱著琴站在簷下,紅衣白雪,不一會兒雪花落在她的肩頭,襲來一陣陣入骨的涼意。


    她帶了琴來,卻不怎麽會彈琴。這幾日她在宮裏練了最簡單的琴曲,藺菱昭聽後,捂著耳朵直言難聽。現下當著庭之先生的麵,她不敢撫琴,但抱著琴來,便顯示了她的誠意。


    雲傾就在簷下站了一會兒,直到她冷得打了個寒顫,才有小童含笑過來找她。


    “玉小姐,先生請您進去。”


    雲傾麵露大喜,撣了撣身上的雪花,一雙小手凍得通紅,輕搓了搓,跟在小童後麵走去堂屋。


    她站在屋子門口,正好看到藺初陽從裏麵走出。這兩天藺初陽穿得素雅,顏色非黑即白。今日天氣稍涼,他穿了一襲藏青色忍冬紋的錦袍,外罩一件黑裘披風,顯得他清冷矜貴,俊美無雙。


    他目光一垂,目光落在小姑娘那張受了凍的粉嫩小臉上,眸光清淡。


    相比較之下,小姑娘卻錯愕不已,還往後退了兩步。


    “藺……藺哥哥?”


    藺初陽輕嗯了一聲,接著,就聽小姑娘問:“你怎麽在這兒?”


    藺初陽笑了笑,還未迴答,王庭之便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穿著厚重的棉衣,把兩隻手揣在袖子裏,掃了小姑娘身上的雪沫子,勾了勾唇,“你倒是個有毅力的。”


    雲傾仰臉一笑,“沒辦法,我在學琴上沒有天賦,隻能天道酬勤,鍥而不舍。先生,我今日帶了琴來,您還是不願意教我嗎?”


    一股冷風吹來,王庭之轉身往房內走,聲音飄到小姑娘耳邊,“我可沒這麽說。”


    雲傾心中大喜,目光一亮,把藺初陽拋在了身後,跟著王庭之走了進去,沒注意到藺初陽的目光頓時沉了下來,似有不悅。


    王庭之坐在朱漆小桌後,倒了三杯茶,一杯推到雲傾麵前,沒有說話。


    雲傾接過熱茶,笑盈盈地看著他,“先生,您願意教我了?”


    王庭之麵色不改,“我也沒這麽說。”


    “那先生的意思是……”


    “你要是能連著一個月都來我這裏聽琴,那我再考慮考慮。”


    雲傾點點頭,“隻要先生不把我攆出去,便是連著一年我都願意來。”


    王庭之抬手,示意她話不要說的那麽早。


    藺初陽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坐在雲傾身側,接過王庭之遞來的那杯茶。


    雲傾偏頭看了一眼,小聲地問了句,“藺哥哥和庭之先生是認識的?”


    藺初陽呷著茶水,沒有迴答。


    她眨了眨眼,目光又落迴王庭之的身上,在王庭之沒開口說話前,她也不敢再言。


    喝過了一壺茶,王庭之才開了口:“彈琴本是雅事,古琴怡己,可我所見之人,都用它來怡人。一旦這彈琴變成了俗物,那不彈也罷!玉小姐,把你帶來的古琴拿與我看看。”


    雲傾趕忙起身,從堂屋走了出去,到耳房抱了琴來,小心謹慎地放在王庭之麵前。


    王庭之撥了幾個音,點了點頭,“是床好琴。”


    雲傾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實不相瞞,這床琴是我和五公主玩猜枚令,她輸了之後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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