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悄悄瞟了一眼被她藏起來的針線笸籮,吸了吸鼻子,軟軟糯糯的開口:“有些困了,剛想躺下,晴姐姐便來了。”


    她把被紮破的手指藏到身後,下了軟榻,打了個哈欠,走到沈姝晴身邊。


    “晴姐姐這個時辰過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沈姝晴點下了頭,“祖母著了寸衣坊的繡娘來,臨開春了,讓繡娘給我們府裏幾房都做身兒衣裳,我來給你量量尺寸。”


    小姑娘乖巧的張開手臂,手指微蜷,沒讓沈姝晴看到上麵的血珠,春葉一進來,雲傾便對她眨了眨眼,春葉眼角一瞥,趕忙遞了張帕子過去。


    雲傾悄悄把帕子藏在手裏,擦幹淨血珠,又把帕子給了春葉,春葉卷在手裏,連忙拿了出去。


    沈姝晴給雲傾量了尺寸後,便出了玲瓏院,小姑娘把手指放在唇角,輕輕吹了吹,上麵的血跡已經幹了。


    春葉送沈姝晴出去,走迴來後,連忙去拿了藥箱,想給雲傾上點藥,卻見小姑娘擺了擺手。


    “不礙事兒,傷口已經愈合了。”


    春葉見她迴身把藏起來的針線拿出來,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您不休息了?”


    “還剩一點,繡完再睡。”


    雲傾打了個哈欠,點著油燈,忽然覺得有些瞌睡。不一會兒,春葉端了一杯桂花花茶進來,見雲傾又掩唇打了個哈欠,輕聲歎了口氣,“小姐,您先休息吧,可別累壞了眼睛,等明兒個您醒了再繡,何必非趕著今日繡完呢?”


    雲傾搖了搖頭,開始困得睜不開眼睛,卻還在繡著手裏的荷包。


    “馬上就繡好了,你不必管我了,先去睡吧。”


    雲傾眯了眯眼,穿針引線中,不留神又紮了下手指,她立即清醒了,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輕皺。


    今日為了給藺初陽繡荷包,她的一雙手已經不知被紮了多少下。小姑娘一邊把手指放在唇角輕吮,一邊忿忿不平地撇嘴。


    早知道就不該心軟答應藺哥哥,就這個荷包那可是她一針一血換來的呢。


    熬了大半夜,雲傾終於把荷包繡好了,她懶得挪地方,直接趴在小桌上沉沉地睡了去。後半夜春葉進來過一趟,左哄右哄的讓雲傾到床上去睡了。


    次日一早,春葉喊雲傾起床梳洗,喊了好半天,雲傾才從床上爬起來。


    她困倦的跪在床頭,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開口:“今日能不能跟夫子請假,不去書院了?”


    春葉伺候她梳洗,小聲提醒道:“小姐昨夜熬了那麽久才繡好了一個荷包,曲夫子可說是要今日檢查?若是今日,那小姐不去的話,荷包豈不是白繡了?”


    聽到春葉這麽說,雲傾瞬間瞪圓了眼睛,腦海中閃過她搪塞春葉的話,心裏一陣發虛。


    “我我……我起床了。”


    雲傾下了床,乖巧的坐在梳妝鏡前,春葉給她挽發髻的時候,她還睡了一個迴籠覺。


    進了馬車,雲傾一頭栽倒到軟褥裏,沈姝顏往旁邊挪了挪,一臉詫異,“玉妹妹,你昨夜沒睡好嗎?”


    雲傾小聲的咕噥了句什麽,沈姝顏沒聽清,瞧見她一副疲憊的模樣,便沒有打攪她睡覺。


    進了女學,雲傾剛往椅子上一坐,眼睛立馬就閉上了。


    葉茹秋偏頭看了她一眼,輕輕推了她一下,“玉妹妹,一會兒曲夫子過來,瞧見你在堂上打瞌睡,可是要生氣的。”


    雲傾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又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趴在桌上。


    她轉頭,瞧見姚佳人的位置還是空的,嘴角一扯,“秋姐,姚姐姐真不來上課了?”


    葉茹秋神情淡漠,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佳人要定親了,聽說對方是吏部尚書的嫡子。”


    雲傾眼睛眨了眨,“那秋姐呢?秋姐還不定親嗎?”


    小姑娘話裏有話,葉茹秋偏頭瞅了她一眼,嘴角微勾,“玉妹妹長大了,也開始操心別人的事情了?”


    雲傾嘻嘻一笑,吐了吐舌頭,“哪有哪有,我這是關心秋姐,隨口問問。”


    很快,曲夫子拿著戒尺走了進來,雲傾趕緊正襟危坐,拿起一本書籍,認真的看了起來。


    下了課,雲傾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她還想迴府去補個覺,卻被葉茹秋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玉妹妹,陪我進宮一趟吧。”


    雲傾張大了嘴巴,“秋姐,是太後娘娘要你入宮嗎?”


    葉茹秋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雲傾無奈的歎了口氣,正好,她想把繡好的荷包拿給藺哥哥。


    於是,沈姝顏坐上沈府的馬車迴了府,雲傾上了葉茹秋的馬車,與她一同入宮。


    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下,雲傾說她要去重紫殿一趟,葉茹秋想問什麽,卻見小姑娘抿著嘴唇,不欲迴答,便沒有開口。


    她點了點頭,由著雲傾下馬車往重紫殿走,她掀開車簾往外看去,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背影上,總覺得她有事情瞞著自己。


    眼瞅著重紫殿就在眼前,雲傾加快了腳步,這時,眼前卻出現一抹淺藍色的影子,來人身著一襲淺藍雲紋錦袍,外罩同色繡花鬥篷,手裏拿著一把折扇,相貌堂堂。


    “呦!這不是玉小姐嗎?許久不見,玉小姐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雲傾抬眼看去,見是藺初繁手搖折扇,笑吟吟地攔在了她麵前。


    大冬天的,能不畏嚴寒還搖著扇子的,除了藺初繁,當真是沒有別人了。


    “見過三殿下。”


    盡管再不情願,雲傾還是給藺初繁見了禮。


    “玉小姐快起。”


    藺初繁那雙眼直勾勾地在雲傾身上打量,那眼神看得雲傾心裏不舒服極了。


    一陣寒風襲來,雲傾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藺初繁見狀,趕忙說道:“天氣寒冷,玉小姐好不容易進一趟宮,不如到本皇子那裏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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