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傾已經戴好了麵具,藺菱昭便把走馬燈交到雲傾手裏,自個兒也戴上了兔子麵具。


    前麵還有別的活動,藺菱昭便拿迴走馬燈,拉著雲傾的手往前麵走。


    這邊人多,兩個小姑娘擠進人群裏,沒一會兒竟被擠散了。


    大壯最先趕到雲傾身邊,雲傾轉身一看,身側哪裏還有藺菱昭的影子?


    “大壯哥哥,你先去找昭昭,我不往前走了,就到旁邊的攤子那裏等你們。”


    事出突然,雲傾立即擔心起藺菱昭的安危來,她從人群中走出,看著大壯去尋藺菱昭,轉過頭,卻不小心撞在了一人身上。


    少年身上散發著好聞的檀香香氣,雲傾臉上的麵具被撞歪了,她抬眼一看,眼前的少年戴著一扇狐狸麵具,麵具下露出姣好優美的唇形,他眼裏含笑,眸光清亮。


    雲傾感覺這人很是熟悉,眉頭一皺,便聽少年淡聲道:“玉妹妹,你的麵具歪了。”


    雲傾吃驚的張開小嘴兒,滿臉愕然,“藺哥哥!”


    藺初陽緩緩摘下麵具,眉眼俊美,眸光溫和。


    他安靜地看著她,仿佛眼底蘊含著璀璨的燈火和浩瀚的星河。


    “你怎麽……怎麽也來了……”


    雲傾呆呆地望著他,怔愣地模樣令藺初陽輕笑出聲。


    “聽說菀華街今夜很熱鬧。”


    雲傾恍然迴神,“昭昭和我走散了,大壯哥哥已經去找人了,藺哥哥,你要不要多派點人手,如果昭昭……”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藺初陽淺笑打斷,“你的麵具歪了,我替你重新係上吧。”


    “那昭昭……”


    “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能讓人緊張的心立刻平和下來,雲傾點了點頭,乖乖站在原地,“那就謝謝藺哥哥了。”


    藺初陽上前一步,清淡的眸光掃了眼小姑娘臉上的牡丹花麵具,雙手環過她的肩膀,繞到她腦後,握住了兩根係帶。


    雲傾唿吸一窒,大抵是因為他的靠近,也或許是因為他的動作。


    她還以為,他會站在她身後去解那兩根綢帶,沒想到……


    藺初陽微低下頭,精致的下巴輕微擦過小姑娘的發頂,雲傾身子一僵,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兩年,小姑娘長高了不少,藺初陽微微勾唇,去解綢帶上的活結。


    現在的雲傾完全落入藺初陽的懷中,他的衣袖擦過她的臉頰,帶著幾分檀香的氣息。衣袖上的刺繡蹭到了她的臉頰,讓人感覺癢癢的。


    雲傾微微偏了下頭,心道她從未與男子離得這般近過,便是府裏對她好的幾位哥哥,也和她保持了幾步的距離。


    藺初陽不緊不慢地把麵具綢帶解開,又重新給她係好,然後放下手臂,並未離開。


    大冬天裏,雲傾出了一身的汗,她悄悄地往後挪了一步,試探地問:“藺哥哥,我們就在這裏等昭昭嗎?”


    少女幽幽的香氣在鼻端縈繞,藺初陽神色不變,帶著她挑人少的地方往前走。


    “大壯接到了人,會把她送迴宮。”


    “她……這就迴去了?不迴來打聲招唿?”


    藺初陽偏頭看了她一眼,輕聲笑道:“天色已晚,她若再不迴宮,母妃會訓斥她的。聽說六哥和葉小姐今夜也來了,我們去前麵看看吧。”


    聽到葉茹秋也來了,雲傾立馬變得高興起來。


    “秋姐也來了?太好了,我都好久沒見到秋姐了,藺哥哥,我們快去找他們吧!”


    藺初陽輕嗯了一聲,信步閑庭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雲傾的錯覺,她總覺得藺哥哥今天的步伐很慢,像是在特地等她跟上來,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實際上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個身位。


    菀華街花燈璀璨,兩人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前麵有人在表演儺舞,他們到時,這場儺舞正演到精彩之處,雲傾看了有些害怕,直往藺初陽身後躲。


    藺初陽側眸,瞧見小姑娘在不經意間攥住了她的衣角,嘴角微微上揚,走到了千金坊的門口。


    千金坊坐落菀華街,掌櫃在這樣的日子裏搭了個高台,高台四周擺了一圈的花燈,最中央的位置掛立著一件名為千秋歲的紅色鬥篷。


    那件鬥篷花樣繁複,前麵繡著雜寶祥雲、江崖海水,後麵繡著瑞獸麒麟,姿態靈動,富貴華麗。


    這是千金坊年前新出的款式,此鬥篷隻有一件,掛在高處,令路過的千金們看了心生搖曳。


    “掌櫃的說了,這件鬥篷猜燈謎不送,給錢也不賣,誰要是能把旁邊高杆上懸掛的荷包射下來,那這件鬥篷就是誰的。”


    人群中,有人為路過想要鬥篷的千金們解惑,可隨後,又有人說了,“這談何容易?掌櫃的也說了,射穿荷包不算,要射那懸著荷包的紅色絲線。你們說,這不是為難人嗎?”


    這樣的箭法堪比百步穿楊,一群人因為射箭的難度而放棄了鬥篷,但還有一些人躍躍欲試,想得了鬥篷送給心裏的佳人。


    雲傾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件鬥篷,藺初陽走了兩步發現小姑娘沒跟上來,便迴身看她,眉頭一挑,“怎麽不走了?”


    雲傾指了指高台上的紅色鬥篷,唔了一聲,“我想要這個。”


    藺初陽淡淡一笑,“很想要?”


    雲傾又點點頭。


    “等著。”


    少年身姿如玉,縱身輕輕一躍,穩穩地落在高台。


    千金坊的夥計立即上來招唿,雙手遞上弓箭,笑吟吟地說:“公子切記,要射穿那根紅線,方可作數。”


    即便是在白天,要射中那根紅線都很困難,而此時夜色已深,要射中紅線更為不易。可藺初陽一臉淡然,拉弓瞄準,箭瞬離弦。


    台下頓時響起了一陣驚唿,雲傾仰著小臉往高杆上看,夜色朦朧,那荷包順著高杆落在了她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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