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菱昭看著雲傾,癟著嘴問,“幼幼,那你要不要去參加那個踏雪尋梅的詩會?你若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雲傾讓春葉端來兩杯熱茶,其中一杯交到藺菱昭手裏,莞爾一笑,“既然秦小姐邀請了我,那我怎麽說也會賣個麵子給她。”


    兩人在這邊說著話,不多時,有下人來報,說是關家的燕菡小姐來了。關燕菡是來給雲傾過生辰的,雲傾忙站起身,派人去請。


    沒多久,關燕菡披著一件墨綠曇花的鬥篷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藺菱昭也在,她上前見禮,隨後把帶給雲傾的禮物交到了春葉手裏。


    “昨夜下過雪,路麵有些濕滑,燕姐姐,你家離得遠,特意跑來一趟辛苦了。”


    關燕菡的目光落在雲傾臉上,發現隻是短短兩年時間,她就好像有些不認識雲傾了,昔日白嫩可愛的小姑娘長開了,竟然出落得如此貌美絕色。饒是這兩年裏已經見過許多次,關燕菡還是又一次被驚豔住了。


    “今日是玉妹妹的十二歲生辰,便是大雪封路,我也要來。”


    雲傾讓人給她遞了個湯婆子先暖暖,圓木桌上擺放著各色瓜果幹脯,窗下的紫金銅爐裏還散發著似蘭如麝的香氣。


    關燕菡坐在桌邊,拿起兩塊幹脯放在嘴裏,邊吃邊說:“可惜這樣的日子佳人不能出來,晚上還有花燈街會,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吧。”


    姚國公府家規甚嚴,加之她今年十五,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姚國公等閑是不會讓她出門的,雲傾已經有半年沒見過她了。


    雲傾歎著氣點頭,“等過完年,我們一起去看看姚姐姐吧。”


    話音剛落,沈姝晴便從外麵進來了。


    她抖掉了肩膀上的雪沫子,把帶了寒氣披風交到丫鬟手裏,站在門口暖了一會兒,才向雲傾這邊走了過來。


    她跟關燕菡打了招唿,又跟藺菱昭見了禮,旋即微微一笑,“玉妹妹,祖母讓人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午時叫大家都來鬆林閣用膳。”


    雲傾笑了笑,待沈姝晴走到近前,才問道:“晴姐姐,晚上跟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嗎?”


    沈姝晴抿唇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晚上我有約,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有約?李洵姐夫嗎?”


    沈姝晴耳根一紅,啐了她一聲,“我與他還未成親,你這聲姐夫叫得為時尚早了。”


    “遲早都會成親,提前熟悉熟悉也沒什麽。”雲傾嘻嘻一笑,“你們的婚事被耽擱了兩年,好在今年重新定了六月婚期,祖母說過,這迴不管發生了何事,都要讓你們如期成親。”


    沈姝晴發現自己說不過她,話帶到後,給雲傾留了禮物便離開了。


    一上午,雲傾的小院來來往往都是送禮的千金閨秀,有急著迴去的,也有留下來用飯的。沈姝蓮自從來了就沒走,這裏的千金身份都很高貴,她想趁機攀上高枝兒,有人念著她是沈家六房的嫡女,便給了幾分顏麵。


    一行人在鬆林閣用過午膳,玩了遊戲,便先離開了沈府,她們相約晚上和雲傾一起去看花燈、逛街會,藺菱昭留下來沒走,雲傾的院裏有一架紅木秋千,藺菱昭想去那裏蕩秋千。


    秋千上的積雪已經被掃落幹淨,藺菱昭坐了上去,兩隻手緊緊抓著秋千兩邊的繩索,“幼幼,你不要把我推得太高,我怕高。”


    雲傾仰臉一笑,“這才多高,別怕別怕,摔下來也不會疼的。”


    藺菱昭癟了癟嘴,“我就是怕高,你推我的力氣小一點。”


    “知道啦,我的公主殿下。”


    雲傾逐漸放小了力氣,卻不知不遠處有幾棵高大的樹木,樹上積雪層層,擋住了上麵的人。


    聞人準倚在粗壯的樹椏上,從積雪的縫隙中看著站在秋千後麵的雲傾,他一腿伸直,一腿屈起,精致昂貴的玉白色錦袍就直接靠在粗糲的樹上。


    有多久沒見過這個小姑娘了,一年,還是兩年?聽說今日是沈家玉小姐的生辰,他特地從國子監趕過來,想送她一份禮物。


    到了沈府,一群千金們正在用膳,他便到其他地方等待,本是想倚著樹幹休息休息,卻沒想到會看見這樣一幕。


    他不覺得自己一個堂堂國子監司業躲在樹上偷看人家小姑娘有什麽不對,反倒十分愜意,目光落在雲傾的臉上,冬日溫暖的陽光給她的小臉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澤。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嫣紅的唇瓣輕輕抿著,推著藺菱昭的小手十分謹慎。


    在她抬手的時候,那鬆花色的雲錦鬥篷隨之輕動,鬥篷上繡著嬌豔的海棠,十分好看。


    這時,沈姝晴過來喚她們去吃剛出鍋的翠玉豆糕,雲傾停了手,拉上藺菱昭一起迴了屋裏。


    小姑娘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見,聞人準倍感惋惜地歎了口氣,他翻身離開樹幹,輕拍了拍衣袍,再次往沈府大門而去。


    進了房間,雲傾忽然想到藺哥哥讓昭昭給自己也帶了一份禮,她讓春葉拿過來放在桌上,擦了擦手,打算拆開瞧瞧。


    藺菱昭拿著翠玉豆糕慢悠悠吃著,湊到了雲傾身邊,“九哥不告訴我這裏裝得是什麽,幼幼,你快打開來,我也想看看。”


    要說好奇心,雲傾可不比上藺菱昭,但藺菱昭能忍著一路未拆開來偷看,對她來說也怪不容易的。許是這東西是藺初陽所贈,所以她也不敢偷著拆開。


    這是一個雕花梨木長方形的漆盒,盒子外麵還上了鎖,雲傾順手從頭上拔下一支發簪,三兩下就把鎖頭給擰開了。


    藺菱昭佩服的看著她,“幼幼,我還以為你手裏有鑰匙呢,原來這錦盒用發簪就能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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