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好心給沈源安把脈,結果被沈清黎汙蔑成那樣,三房個個心懷坦蕩,哪有沈清黎說的那麽不堪。


    她站在沈李氏身邊,一想到方才差點被打,對沈清黎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醫者有醫德,我絕不會在此事上信口胡謅!四伯父身體如何,斷可以再找他人把脈診斷,黎哥哥,你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可你懷疑我的醫術,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叫他一聲黎哥哥那是給他麵子,雲傾自小學習皇宮禮儀,無論什麽場合,無論遇到多不待見的人,她也能端出極好的儀態,於人前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她還一本正經的說了沈清黎一頓,更叫沈清黎那雙眼開始往外冒火。


    區區一個從鄉下來的臭丫頭,有什麽資格教訓他?


    沈清黎又要抬手,結果沈老夫人喊了人來,當場把人給扣住,沈清黎被兩個小廝壓住,不斷掙紮扭動。


    “祖母,這丫頭肯定是三房指使來的!我是您的孫子,我是您的孫子啊!”


    沈老夫人亦是十分生氣,一想到方才玉丫頭差點被打了,心裏一緊,頓時動了肝火。


    “把黎哥兒給我帶下去好生看管!轅哥兒迴來了沒有?快叫轅哥兒到雁安堂來。”


    沈清黎不肯走,他猙獰著一張臉,看到自己的父親不說話,便甩開了那兩個小廝的手往前衝。


    “父親,父親您不是要為姨娘討個公道嗎?您怎麽能不管兒子了?那丫頭分明是在分裂我們的父子感情!您可千萬不能信了她的話啊!”


    “混賬東西!”


    沈李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嗤笑道:“玉兒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分裂你們父子感情?她的醫術若不能相信,七殿下又怎能要找她來治傷?黎哥兒,如果你不是我們沈府的公子,那就更由不得你在我們眼前放肆了!”


    聞言,沈清黎渾身打了個哆嗦。


    他怎麽可能不是沈府的公子?他若不是沈府公子,又是誰的野種?


    沈源安對雲傾的醫術早有耳聞,因此當雲傾也說他不能生育時,他就像塊石頭一樣,當場石化。


    這麽多年來,他從不知自己還有這麽個病症!柳姨娘是他最為寵愛的侍妾,他仍不相信她會背叛他的感情。


    “母親,能不能……能不能請玉丫頭給柳姨娘也看一看?兒子不相信……不相信她死是在花柳病上。”


    沈源安心中悲切,紅著眼睛把頭低了下去。


    沈老夫人見他依舊執迷不悟,重重地歎了口氣,音調和緩,“老四,這些年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也罷,如若能斷了你的念想,就是去馬廄走一遭又如何?”


    一炷香後,大房和四房的人都來了馬廄,沈老夫人被丫鬟攙扶著,輕柳拎了個矮凳放在老夫人麵前,請她坐下。


    沈德明與沈清轅是一同迴來的,兩人聽到消息,匆匆趕往馬廄,雲傾已經在給柳姨娘查驗死因了。


    柳姨娘死狀極慘,她衣不蔽體,全身上下多處腐爛,脖頸肩膀還有一處處淡粉色的痕跡,沈源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他與柳姨娘已有半個月不曾燕好過,那痕跡莫非真是別的野男人留下來的?


    看到姨娘死得那樣淒慘,沈清黎忍不住哭了出來,沈德明和沈清轅一同走到沈李氏身旁,沈清轅側過頭,眸光幽然。


    不多時,雲傾抽出銀針,旋即讓丫鬟拿去消毒扔掉。


    “祖母,柳姨娘確實死於花柳病,而且這病來得兇猛,不消三日便會蔓延全身。孫女估摸柳姨娘是在半個月前得上這病的,在三房時突然發病,無藥可醫,這才導致突發死亡。孫女也查過了,柳姨娘體內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更沒遭過他人毆打,所以確實非三房所為。”


    小姑娘說得有理有據,沈源安這時也不由得信了。


    他麵露震驚,怒發衝冠,飽含恨意的瞪著柳姨娘的屍身,“好一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竟然把我耍得團團轉!”


    幸好他沒沾上花柳病,否則這沈府四房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沈清黎停下哭泣,攥緊了雙手,狠命搖頭,“父親,姨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不知道沈姝玉她收了三房什麽好處,您一定要還姨娘一個清白!”


    沈源安迴過頭,咬牙切齒的看向沈清黎,驚得沈清黎往後退了兩步。


    “查驗結果在此,玉丫頭又親口作證,你當我是瞎了不成?我與柳姨娘半月不曾近身,她身上的痕跡是怎麽來的?果然是她教養出來的兒子,和她一個德行!像這種水性楊花,敗壞門風的賤人,活該卷了草席丟去亂葬崗喂狗!”


    沈源安頓覺自己被騙多年,心中恨意濃重,真是想親手殺了柳姨娘這個賤人。


    “父親……”沈清黎慌亂害怕的搖搖頭,壓抑著哭聲,“您不能這樣說姨娘啊,萬一是三房的人陷害了她……”


    直到現在,沈清黎還覺得是三房的錯,四夫人急匆匆趕來,站在老夫人身後不敢說話。


    沈源安抬腳便往沈清黎身上踹了一腳,怒火中燒,“孽子!你給我閉嘴,休要叫我父親!誰知道你是哪裏來的野種!”


    四夫人剛巧聽到這話,忍不住掩唇驚唿。


    現下這是怎麽迴事?黎哥兒不是四爺的親生兒子?


    四夫人再看向死狀淒慘的柳姨娘,怯懦地縮了縮肩膀,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沈清黎臉色驟變,羞愧又嫉恨的看向雲傾。


    雲傾觸及到他的目光,摸著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柳姨娘紅杏出牆有辱門風,這跟她……沒什麽關係吧?又不是她讓柳姨娘去偷人的,怎麽沈清黎這樣看著她?


    雲傾身體一抖,打算迴沈李氏身邊,結果沈清黎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衝向了雲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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