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鬧下來,恐怕天水閣裏也沒個結果,沈源安不想讓事情鬧大,再傳出什麽難聽的流言,遂向賈夜梅低了頭。


    “三嫂,你看柳姨娘身子還虛著,今日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否不再生柳姨娘的氣了?聽說轍哥兒已經脫離了危險,此事弟弟也有責任,這樣吧,等三哥迴來,必定去倚華閣跟你們請罪。”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揭過柳姨娘的害人之心了?三夫人今日來就沒想空著手迴去!


    “柳姨娘企圖暗害嫡子,罪極至死,你們給我把人綁了,關進倚華閣柴房,等老夫人那邊找到了證據,再行發落!”


    三夫人沒打算留人活口,隻要柳姨娘進了她的院子,怎麽懲罰都是她的事情了。


    沈源安在這種事情上可不傻,連忙喝住準備綁住柳姨娘的兩個丫鬟,“放肆!這裏是天水閣,不是倚華閣,老夫人都沒說要綁人,我看你們誰敢動!”


    三夫人從腰間拿下一塊牌子,放在沈源安眼前,冷冷笑道:“老夫人沒發話,賈國公府發話管不管用?三弟,你莫要逼我拿身份壓人,你們把這賤婦給我綁了,立即帶到倚華閣,讓人把柴房給我圍住,誰也不能把她帶走!”


    三夫人亮出身份,沈源安立馬慫了,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得很快。


    賈國公府就是三夫人的娘家,當初沈康遠中了狀元策馬遊街,被出門賞花的賈夜梅看上,一見鍾情,便嫁到了沈府。府裏就屬她的身份最不能得罪,沈源安從她進門就低了一頭,現在看她拿出令牌,更是不敢說話了。


    柳姨娘這下才知沒人能救得了她,她被三房的丫鬟綁走,沈源安眉頭緊皺,敢怒不敢言,依依不舍的看她一眼,當下柳姨娘就放聲痛哭起來。


    地上還有茶杯碎片,三夫人不以為然的起身,看了沈源安一眼,“三弟,我那還有要事,就不在你這裏多留了。柳姨娘就先押在我那裏,如果證明了她沒有害轍哥兒之心,人,我自然會給你送迴來。”


    沈源安恨恨的看著三夫人大步離開,衣袖憤怒一甩,起身往外走去。


    盧家公子無故傷人,沈康遠上門討要公道,他身為戶部侍郎,盧家自當奉為上賓,可直到下午,他也沒從盧家迴來。


    自從雲傾救了沈清轍,沈府的奴仆們都快把她誇上天了,沈老夫人越看她越喜歡,總是喊她到雁安堂去坐坐。


    晚上,雲傾在玲瓏院和大房的人一起用膳,聽下邊的小廝來報,六房想她這個女兒了,想讓她迴去吃頓晚飯。


    雲傾放下筷子,目光平視,看向沈德明。


    “既然是你父親派人來叫,那就是想你了,去吧,用過晚膳後再迴來。”


    雲傾輕點頭,下了桌,抬腳往外走。


    碧波院裏,點點紅燈掛在樹枝上,風吹過,紅光朦朧。


    “父親,今夜院裏怎麽掛了那麽多個燈籠?”


    雲傾走來坐下,並未和他們生疏,隻是沈姝荷白了她幾眼,還是很不待見她。


    “你母親說喜歡這種燈籠,我就讓人糊了幾張紙,隨便做了幾個,你若是喜歡,可以拿到玲瓏院去,掛在你大伯父的院子裏,看了喜氣。”


    聽沈大用這麽說,雲傾明白他今晚喊自己迴來吃飯是個什麽意思了,那些燈籠個頂個的漂亮,可不像是隨便做的。沈大用想借她的手給大房送禮,也要看大伯父他們收不收。


    “這些燈籠還是掛在咱們院子最好看,大伯母不喜歡這麽鮮豔的色,我還是不拿了吧。”


    沈大用連連點頭,“吃菜吃菜,都是你愛吃的,特意吩咐小廚房做的。”


    這一桌滿滿當當十二個菜,全是雲傾愛吃的菜色,沈姝荷一看就撂了筷子,不高興地埋怨道:“父親,三妹妹不就是救了三房的那個小公子嗎,您至於這樣討好她嗎?我不愛吃這些菜,我不吃了。”


    她身上的傷剛好一點,就怒氣衝衝的下了桌。


    雲傾迴頭瞥了沈姝荷一眼,嘴角微勾。


    明明她和沈姝綾都挨了三十鞭子,她還一瘸一拐的,可沈姝綾都能正常行走了,看來在這深宅大院裏,什麽時候都要防備一手,誰敢說沈姝綾在挨打那日身上沒有墊東西。


    沒有防人之心,到底是要吃虧的。


    “玉兒,不要管你大姐姐,她曆來脾氣大難伺候,你吃你的,多吃一點。”


    沈大用被沈姝荷說得老臉羞愧,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他知道雲傾不吃別人夾的菜,就隻能招唿她多吃一點。


    沈姝蓮坐在雲傾身邊,手裏捧著飯碗,低聲問道:“三妹妹,玲瓏院是不是比我們院子還大?那裏好玩嗎?”


    雲傾嚼著飯菜,一臉詫異地看著她。


    “二姐姐,我住玲瓏院不是去玩的,可惜我不能帶你進去瞧瞧,那裏是大伯父的地盤,沒有允許不能進去的。”


    沈姝蓮眼底劃過一抹失落,“大伯父和大伯母對你真好,三妹妹,以後你有出息了可不要忘了我和大姐姐啊……”


    “我能有什麽出息,二姐姐多想了。”雲傾抿唇笑著,“大房裏女眷少,大伯母應該是想要個女兒,才這麽疼我的,咱們六房不比其他房差,二姐姐莫要妄自菲薄了。”


    沈大用在旁豎起耳朵,偷聽兩姐妹的談話,驚疑地問,“玉兒,咱們六房真的不比其他幾房差?”


    “這是自然了。”


    雲傾吃下最後一口奶黃酥,點了點頭。


    “那你大伯父平時在院子裏都做什麽,他是一品大官,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雲傾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住的地方和大伯父的院子隔了一堵牆,大伯父經常早出晚歸,許是事情特別特別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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