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院裏漸漸安靜下來，言嬤嬤那雙淩厲的眼淡淡地掃向沈姝荷，沈姝荷渾身一顫，臉色發白。
這位嬤嬤可真是不留情麵，行鞭時麵色冷肅，冷血無情，至今她迴想起挨鞭子的疼痛，都會對言嬤嬤多畏懼幾分。
今兒個是言嬤嬤第一日來教習兒女們禮儀，沈大用也不由得拉下一張老臉，恭恭敬敬地說：“荷兒姐正是疏於管教，這才觸犯了府裏的規矩，還請嬤嬤對她嚴苛教導，日後出了沈府，總歸不能丟了府上的臉麵。”
沈大用這話說的，倒是深得言嬤嬤的心，隻見言嬤嬤點了下頭，冷厲地開口：“既然老夫人派我來教導你們六房，那麽從今日起，不論大事小事，都要問過我再行事！荷小姐身上有傷，便先抄襲三遍《女訓》，嶸少爺和蓮小姐隨我過來。”
言嬤嬤打量著這座小院，把他們叫到較為寬闊的地方，手把手的教習二人相見與拜別之禮。
沈大用的兒女們從小在鄉下長大，這禮儀當真是半分不懂，現在從頭開始學起，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愚笨。
言嬤嬤倒是很有耐心，就算他二人並非天資聰穎之人，也未露出半絲嘲笑與輕視。
上午，沈清轅已經領著雲傾來到自家的藥材鋪子了，鋪子掌櫃瞧見大公子親自前來，還帶了個小丫頭，連忙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雙手一拱，行了一禮。
“大公子今日怎麽有空親自前來？”
沈清轅把雲傾介紹給掌櫃的認識，“這是我的堂妹沈姝玉，我們沈府六房的三小姐。她以前隨大夫學過醫理，小姑娘天資卓越，等錢老下了朝，請他過來一趟，我給他相看一個徒弟。”
那掌櫃臉上涎著笑容，聽沈清轅提起錢老，連連點頭，“快了快了，錢老就快下朝了，大公子，請您和玉小姐到樓上就坐，小的命人給您沏上一壺好茶。”
這家藥鋪沈清轅不經常來，但鋪子裏的夥計們都認識他，且畢恭畢敬的，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樓上有一雅間，沈清轅帶著雲傾坐下，靠著窗戶，閑看窗外人來人往。
椅子很高，雲傾手腳並用的爬上去，老老實實地坐好，用裙角遮住小腿，好奇地問：“轅哥哥，這裏的夥計都很怕你嗎？”
沈清轅轉頭，目光落在雲傾那張嬌俏可愛的麵容上，倏地一笑，如玉蘭花開，溫雅照人。
“他們不是怕我，而是不敢跟我說話。我是主子，他們是奴才，身為奴才就該謹守本分，否則會被趕出藥鋪。”
“那轅哥哥說的錢老又是何許人也？”
“錢老是當朝太醫院裏的太醫，醫術精明，常給嬪妃們看病，請錢老來做你的師傅，這是祖母的意思。”
“祖母？”雲傾驚訝咂舌，老夫人怎麽對她那麽好？這一點，雲傾早就發現了。
錢老既然是太醫院的太醫，那就不是說請就能請得動的吧？
雲傾歪頭沉思，殊不知那困惑的小模樣全被沈清轅看了去，還笑話著她，“你一個小姑娘，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祖母喜歡你，以後你不要叫祖母失望就是，等下錢老來了我給你引薦，切記不要說錯話。”
雲傾重重地點了點頭，那可能是她未來的師傅，她怎麽敢說錯什麽話。
兩人坐在窗邊看風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品茶，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樓下傳來噔噔的腳步聲，沈清轅率先起身，拉了雲傾一把，雲傾也跳下椅子，乖巧的站在桌前。
片刻後，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頭發花白，目光矍鑠，留著山羊胡的老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小藥童，那藥童紮著兩個麻花辮，唇紅齒白，看起來年歲不大。
“錢老安好。”
沈清轅客客氣氣的給錢老行了一禮，雲傾也趕緊有模有樣的學沈清轅行禮。
錢老微微佝僂著背，摸著胡子，點了點頭。
目光轉到雲傾身上，他露出一抹笑容，“這個小丫頭就是你祖母想讓我收的弟子？”
沈清轅嗯了一聲，“錢老，這是我們家六房的三小姐，極得祖母喜愛，玉妹妹對醫術也有研究，祖母不想埋沒了她的天分。”
“哦？”錢老聽到她會一點醫術，這才對雲傾帶了幾分感興趣之意。
“錢老請坐。”
沈清轅讓開身子，請錢老坐下來，那小藥童跟在錢老身後，手裏還提著一個藥箱。
“錢老，這是……”
“前幾日收的一個小徒弟，今年七歲半，對醫術很是癡迷，我就讓她跟在身邊了。”
沈清轅了然的點頭，不再多問。
雲傾卻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目光不經意與那小藥童對視，小藥童似是害羞的低下頭，可雲傾大膽極了，還一直往人家身上看。
“這個小姑娘倒是不怕生。”
錢老捋著胡子，哈哈笑出了聲。
或許是雲傾可愛有趣的模樣讓他多了幾分注意，便對雲傾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雲傾沒有立即動作，她抬頭，看了沈清轅一眼，但見沈清轅點頭，這才邁開小短腿，往前挪了兩步。
錢老目光忽閃，悠悠笑道：“清轅，這小姑娘很是聽你的話啊，她叫什麽？”
“沈姝玉。”
“玉丫頭。”錢老點了點頭，又對雲傾招手，示意她再往前一點。
雲傾又往前挪了挪，距離錢老一米的時候站定。
錢老搖搖頭，雲傾便再往前走了兩步，這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厘米，錢老可算是笑著點了下頭。
“玉丫頭，既然清轅說你會些醫術，不如你給我說說，牛乳和什麽在一起相製，阿膠又和什麽在一起相畏。”
雲傾抬眼注視著錢老，知道他這是在考驗自己，索性都是些簡單的藥理，張口便答：“牛乳與秦艽、不灰木相製，阿膠與大黃相畏。”
錢老擰眉，在想自己是不是考得太簡單了，她怎麽那麽容易就迴答上來了？
“那麝香忌什麽？甘草又反什麽？”
雲傾揚起小臉，不假思索地道：“麝香忌大蒜，甘草反大戟、芫花、甘遂。”
這位嬤嬤可真是不留情麵，行鞭時麵色冷肅，冷血無情，至今她迴想起挨鞭子的疼痛，都會對言嬤嬤多畏懼幾分。
今兒個是言嬤嬤第一日來教習兒女們禮儀，沈大用也不由得拉下一張老臉，恭恭敬敬地說：“荷兒姐正是疏於管教，這才觸犯了府裏的規矩，還請嬤嬤對她嚴苛教導，日後出了沈府，總歸不能丟了府上的臉麵。”
沈大用這話說的，倒是深得言嬤嬤的心，隻見言嬤嬤點了下頭，冷厲地開口：“既然老夫人派我來教導你們六房，那麽從今日起，不論大事小事，都要問過我再行事！荷小姐身上有傷，便先抄襲三遍《女訓》，嶸少爺和蓮小姐隨我過來。”
言嬤嬤打量著這座小院，把他們叫到較為寬闊的地方，手把手的教習二人相見與拜別之禮。
沈大用的兒女們從小在鄉下長大，這禮儀當真是半分不懂，現在從頭開始學起，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愚笨。
言嬤嬤倒是很有耐心，就算他二人並非天資聰穎之人，也未露出半絲嘲笑與輕視。
上午，沈清轅已經領著雲傾來到自家的藥材鋪子了，鋪子掌櫃瞧見大公子親自前來，還帶了個小丫頭，連忙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雙手一拱，行了一禮。
“大公子今日怎麽有空親自前來？”
沈清轅把雲傾介紹給掌櫃的認識，“這是我的堂妹沈姝玉，我們沈府六房的三小姐。她以前隨大夫學過醫理，小姑娘天資卓越，等錢老下了朝，請他過來一趟，我給他相看一個徒弟。”
那掌櫃臉上涎著笑容，聽沈清轅提起錢老，連連點頭，“快了快了，錢老就快下朝了，大公子，請您和玉小姐到樓上就坐，小的命人給您沏上一壺好茶。”
這家藥鋪沈清轅不經常來，但鋪子裏的夥計們都認識他，且畢恭畢敬的，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樓上有一雅間，沈清轅帶著雲傾坐下，靠著窗戶，閑看窗外人來人往。
椅子很高，雲傾手腳並用的爬上去，老老實實地坐好，用裙角遮住小腿，好奇地問：“轅哥哥，這裏的夥計都很怕你嗎？”
沈清轅轉頭，目光落在雲傾那張嬌俏可愛的麵容上，倏地一笑，如玉蘭花開，溫雅照人。
“他們不是怕我，而是不敢跟我說話。我是主子，他們是奴才，身為奴才就該謹守本分，否則會被趕出藥鋪。”
“那轅哥哥說的錢老又是何許人也？”
“錢老是當朝太醫院裏的太醫，醫術精明，常給嬪妃們看病，請錢老來做你的師傅，這是祖母的意思。”
“祖母？”雲傾驚訝咂舌，老夫人怎麽對她那麽好？這一點，雲傾早就發現了。
錢老既然是太醫院的太醫，那就不是說請就能請得動的吧？
雲傾歪頭沉思，殊不知那困惑的小模樣全被沈清轅看了去，還笑話著她，“你一個小姑娘，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祖母喜歡你，以後你不要叫祖母失望就是，等下錢老來了我給你引薦，切記不要說錯話。”
雲傾重重地點了點頭，那可能是她未來的師傅，她怎麽敢說錯什麽話。
兩人坐在窗邊看風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品茶，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樓下傳來噔噔的腳步聲，沈清轅率先起身，拉了雲傾一把，雲傾也跳下椅子，乖巧的站在桌前。
片刻後，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頭發花白，目光矍鑠，留著山羊胡的老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小藥童，那藥童紮著兩個麻花辮，唇紅齒白，看起來年歲不大。
“錢老安好。”
沈清轅客客氣氣的給錢老行了一禮，雲傾也趕緊有模有樣的學沈清轅行禮。
錢老微微佝僂著背，摸著胡子，點了點頭。
目光轉到雲傾身上，他露出一抹笑容，“這個小丫頭就是你祖母想讓我收的弟子？”
沈清轅嗯了一聲，“錢老，這是我們家六房的三小姐，極得祖母喜愛，玉妹妹對醫術也有研究，祖母不想埋沒了她的天分。”
“哦？”錢老聽到她會一點醫術，這才對雲傾帶了幾分感興趣之意。
“錢老請坐。”
沈清轅讓開身子，請錢老坐下來，那小藥童跟在錢老身後，手裏還提著一個藥箱。
“錢老，這是……”
“前幾日收的一個小徒弟，今年七歲半，對醫術很是癡迷，我就讓她跟在身邊了。”
沈清轅了然的點頭，不再多問。
雲傾卻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目光不經意與那小藥童對視，小藥童似是害羞的低下頭，可雲傾大膽極了，還一直往人家身上看。
“這個小姑娘倒是不怕生。”
錢老捋著胡子，哈哈笑出了聲。
或許是雲傾可愛有趣的模樣讓他多了幾分注意，便對雲傾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雲傾沒有立即動作，她抬頭，看了沈清轅一眼，但見沈清轅點頭，這才邁開小短腿，往前挪了兩步。
錢老目光忽閃，悠悠笑道：“清轅，這小姑娘很是聽你的話啊，她叫什麽？”
“沈姝玉。”
“玉丫頭。”錢老點了點頭，又對雲傾招手，示意她再往前一點。
雲傾又往前挪了挪，距離錢老一米的時候站定。
錢老搖搖頭，雲傾便再往前走了兩步，這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厘米，錢老可算是笑著點了下頭。
“玉丫頭，既然清轅說你會些醫術，不如你給我說說，牛乳和什麽在一起相製，阿膠又和什麽在一起相畏。”
雲傾抬眼注視著錢老，知道他這是在考驗自己，索性都是些簡單的藥理，張口便答：“牛乳與秦艽、不灰木相製，阿膠與大黃相畏。”
錢老擰眉，在想自己是不是考得太簡單了，她怎麽那麽容易就迴答上來了？
“那麝香忌什麽？甘草又反什麽？”
雲傾揚起小臉，不假思索地道：“麝香忌大蒜，甘草反大戟、芫花、甘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