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地裏笑盈盈和人聊天的小姑娘卻不知道,她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雲傾站在田埂上跟袁令揮手道別。


    出了藥田,雲傾沒發現身後有人跟著,直到沈姝荷和沈姝蓮加快腳步,才把她攔在迴家的路上。


    “大姐姐,二姐姐?”


    看到兩人,雲傾驚訝不已。


    沈姝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下巴一抬,雙臂環胸,“三妹妹,你的秘密已經被我們發現了,說吧,那片藥田是你什麽時候盤下來的?”


    “什,什麽藥田?”


    “甭想騙我們,方才我們瞧得清清楚楚,東邊那一大片藥田都是你的吧,你是什麽時候瞞著我們買下來的?虧得爹娘還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呢,誰想到你竟然吃裏扒外!”


    沈姝荷的話叫雲傾頓時沉了臉色。


    吃裏扒外?這個詞兒用在她身上不大合適吧?那藥田是藺初陽買的,跟沈家沒有半點關係,而且她雖然被沈家收養,但卻不代表事事都要被沈家拿捏。


    沈家於她有恩,她日後定會感恩圖報,卻討厭這種挾恩以報的感覺。


    她是南涼公主,沈家是南涼舊仆,奴仆救主,難道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大姐姐,有些話望你掂量過後再說,我承認,那片藥田是我的,不過我沒動用過沈家一分錢。”


    沈姝荷翻了個白眼,“沒動過又怎樣?你現在是沈家人,你的藥田那也是我們沈家的。等會兒我就把這個事兒告訴爹娘,以後你可不能白吃我們沈家的飯。”


    沈姝荷這意思,是叫她想吃飯還得掏銀子才行?


    沈姝蓮到底是膽子小,拉了拉沈姝荷的衣袖,小聲地說:“三妹妹從南涼來的時候就給了咱家不少珠寶,爹娘已經把那些珠寶換成銀子了,大姐姐,你不要把三妹妹惹生氣了。”


    她的身份可不是她們能招惹的。


    可沈姝荷一臉的不以為然。


    南涼公主又怎麽樣?還不是被人追殺逃出南涼,成了現在落魄的田間小姑娘,如果不是沈家收留了她,她現在早不知道埋骨何處了。


    雲傾板著一張臉,小小的人兒身上的氣勢不容小覷,那嚴肅的麵容令沈姝荷也不敢再得寸進尺,隻是態度強硬地道:“迴家就把你賺的銀子交上來,以後家裏的生計也有你的一份。”


    雲傾抿唇不言,眼看著沈姝荷趾高氣昂的離開,她轉身,一步步往花澗樓而去。


    沈姝蓮覺得雲傾有錢還有地,是家裏最富有的人,便感到十分嫉妒,也就跟著沈姝荷一起走了。


    不多時,雲傾吹著冷風站在花澗樓門口,大壯正在院子裏打掃,瞧見小姑娘的臉色和平時不太一樣,趕緊把她拉進了酒樓裏麵。


    “三姑娘今天怎麽了?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


    大壯給她遞了一杯熱茶暖身,雲傾板著臉接過,小嘴一啟,語氣嬌縱,“叫藺哥哥下來,我想見他!”


    大壯哪敢耽擱,跑上樓恭敬地請主子下來,說是沈家三姑娘來了。


    近來天氣轉暖,藺初陽換了一身淺紫色滾銀邊的八寶竹紋長衫,腰間墜著一塊掐絲琺琅琉璃佩,發上簪著一頂梨花白玉冠,墨色長發隨性地披散在身後,襯著那張雋美風流的麵容上多了幾分清華與慵懶。


    少年抬步下樓,在瞧見一臉鬱悶的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後,不禁發出了一聲輕笑。


    “今日定是有人惹三妹妹不開心了。”


    聽到那淺淡如風卻又雅致的嗓音,雲傾瞬間抬頭,從凳子上跳了下去,小嘴兒高高地撅著,把不開心全都寫在了臉上。


    “藺哥哥,等哪日你不當掌櫃的了,就改行給人算命去吧。”


    藺初陽笑睇著她,語調悠悠,“你想讓我在沒飯吃的時候擺攤測字,騙人錢財?”


    “藺哥哥測的準極了!哪裏是在坑蒙拐騙?”


    “哦?”藺初陽音調微揚,蹲下身,與雲傾平視。


    幾日沒見這個小姑娘,她好像又長高了。


    “那又是誰惹咱們三妹妹不高興了?”


    雲傾心頭正煩悶著呢,一時也沒注意藺初陽這話有什麽問題,可大壯在旁聽者卻是驚駭變了臉色,主子生性冷淡,從沒對別人說過咱們兩個字。


    這樣看來,主子是真把三姑娘當成自己人的。


    “也不知道今兒個是觸了什麽黴運,你買的那片藥田被大姐姐和二姐姐發現了,她們問我我沒抵賴,可是大姐姐要我以後負責家裏的生計,還要我迴家上交銀子,我現在都不想迴去了。”


    雲傾抓狂的抓了抓頭發,臉上怒氣明顯,心裏暗暗決定以後出門要先看黃曆。


    還以為是什麽大事,結果隻是與銀子有關。


    藺初陽看了大壯一眼,大壯會意,消失片刻,再迴來時手裏多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


    “三姑娘,這袋銀子你拿著。”


    雲傾錯愕的捧著錢袋,呆呆的看著他。


    她今日過來不是來找藺哥哥要銀子的,藺哥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眼下剛開春,村裏人都指著秋後地裏的那口飯,沈家人多,就說這袋銀子是你賣草藥所得,不會有人懷疑的。”


    藺初陽淡淡地嗓音飄了來,卻叫雲傾感到疑惑起來。


    “現在土地的價格那麽貴,難道藺哥哥要我在爹娘麵前承認,那片藥田是我買下的嗎?我哪兒來的銀子?”


    她在沈家人麵前大可以說銀子是她從宮裏帶出來的,可藺初陽為何會這麽淡定?她是沈家人,他就不怕沈家因為藥田的事情跟她鬧翻了天?


    而且家裏沒人知道她會醫術,可藺初陽這般行事,當真是叫她覺得,是不是藺初陽已經發現了什麽。


    難道,他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姑娘?


    雲傾還在心裏想著,便聽藺初陽說了句,“你的銀子,是我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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