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淩心這張狗嘴裏吐不出什麽象牙。


    大壯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他當誰都和他一樣喜歡男人呢?


    若叫主子聽見方才那番話,非得把他那張嘴給縫上不可!


    彼時,沈家的馬車裏,雲傾已經困倦得睡著了。


    她趴在沈清易的腿上,小臉壓著他的衣袍,濃密的睫毛蓋在瓷白如玉的肌膚上,像是一把半彎的小扇子。


    馬車在沈家門口停下,沈姝蓮先下了馬車,沈清易沒叫醒雲傾,打橫抱起她,把她送迴了房間。


    過完年,沈姝荷與許秀才的婚事徹底訂了下來,兩家定親,婚約定在今年八月初。如今沈姝荷待字閨中,小良氏就等著沈姝蓮過兩年及笄相看人家了。


    另一邊,雲傾給藺初陽開的藥方效果明顯,配合針灸治療,正月一過,藺初陽身上的毒性已經袪得七七八八了。


    大壯千恩萬謝,就差給雲傾跪地叩頭了,雲傾不想受此等大禮,便索要一些藥材以示酬勞。


    二月中旬,剛開沒幾天的花澗樓忽然歇業整頓,這日沈姝蓮藉口過來打酒,結果吃了個閉門羹。


    藺初陽帶著大壯離開的悄無聲息,把淩心一人留在大梁村,淩心不喜歡沈姝蓮,任憑她怎麽敲門也不為所動。


    此時的淩心吊兒郎當的躺在長凳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慢悠悠地哼起了小曲兒。


    這首曲子還是三姑娘教會他的,說來他還要感謝三姑娘,不出半月就把他的畏寒症給治好了,真乃絕世小神醫,令人敬佩不已。


    如今他穿著單衣出門也不會被凍得發抖了,隻是三姑娘囑咐了,他自小寒氣入體,平時還是要多注意些,熱水要多喝,省得畏寒症再犯,那就不好治了。


    淩心說到做到,沒有忘記當初與大壯打的賭約,每迴瞧見雲傾都會畢恭畢敬的喊她一聲小祖宗,嚇得雲傾甚少再來了。


    瞧瞧,今兒個打酒都是讓沈姝蓮來的,他有那麽嚇人嗎?小姑娘的膽子也沒那麽小吧?


    淩心摸了摸鼻子,一想到主子和大壯哥還不知哪日會迴來,他百無聊賴的晃了晃腿,嘴角一撇,起身迴房睡大覺去了。


    冬日很快就過去了,前兒倒春寒後,今日開始迴暖。


    可春寒料峭那兩日,一入夜空氣中的溫度便低了下去,饒是雲傾再小心,也不免受了一場風寒。


    等雲傾徹底好起來,大梁村的村民都已經扛著鋤頭去地裏播種了。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沈家院子外圍栽種了許多高大闊葉的樹木,春風吹拂,把樹上的種籽吹到了地上,一排排成群結隊的鳥兒飛來,落在地上啄光了種籽。


    藺初陽還未迴來,但他在大梁村買下的那塊藥田可以耕種了。這日,雲傾悄悄溜出了沈家,跑到花澗樓前,敲開了大門。


    淩心準備了一個精致小巧的桃紅色海棠式小手爐放到雲傾手裏,擔心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不是身子才好嗎?怎麽不在家多休息幾日就跑過來了?”


    雲傾捧著小手爐,待身上暖了一些才道:“再晚幾日那藥田怎麽辦?現在土地化凍,各家都已經在翻地耕種了,你找幾個人把藺哥哥買的藥田翻一翻,迴頭多種點草藥上去。”


    “小祖宗,這種事情你口頭吩咐一聲就行了,不用非得自個兒跑來,你瞧瞧外麵的天兒還冷著呢,你若再生一場病我可怎麽跟主子交代?”


    藺初陽走之前給雲傾留下過一個隨從,那隨從平時不出現,隻有在雲傾需要幫助時才會現身。說的好聽叫隨從,實際上雲傾心裏清楚,那是藺初陽的暗衛。


    不管在哪個國家,隻有身份尊貴的人,身邊才會培養大批暗衛。


    淩心把她迎到樓上,推開房門,雲傾大搖大擺的進了藺初陽的房間。


    藺初陽不在的這些日子,雲傾都會待在他的房間,誰叫他的房間最暖和,地方也最大。


    房間的地麵上被雲傾鋪了一排又一排的草藥,屋裏的地龍用來蒸幹這些草藥裏的水分,也就是藺初陽家底豐厚消耗的起,如果換成一般人家,哪個不會肉痛的大喊奢侈浪費。


    “三姑娘,我看這些草藥都已經幹了,要不全收起來,咱們晾下一批草藥?”


    這麽一會兒,淩心對雲傾已經換了三個稱唿了,雲傾摸了摸下巴,指著地上的黨參和黃芪,悠悠道:“這兩樣先繼續鋪著,其他可以收起來了。”


    淩心任勞任怨的聽從她的吩咐,唇角微微彎起,笑嘻嘻地說:“好像主子這兩日會迴來,小祖宗,主子身上的天絕之毒還沒有完全祛除幹淨,你曬的這些草藥,可對主子的身體有所幫助?”


    “沒有幫助。”


    雲傾咋了咋舌,半點也沒隱瞞。


    淩心下巴一抽,手裏的草藥掉在地上,不解地問:“那你晾這些草藥……”


    小姑娘看向他,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我拿去換點銀子,不為過吧?”


    淩心無語望天,早說她缺銀子,他給啊!


    低著頭,淩心繼續收拾地上的草藥,他見小姑娘往外走,身量似乎抽高了不少。


    “三姑娘,今日怎麽沒見流影跟著你?他是不是又偷懶了?”


    藺初陽留在雲傾身邊的那個暗衛就叫流影,之前雲傾來花澗樓的時候,他會跟在暗中一起來的。


    今天淩心沒瞧見人,便覺得有些奇怪。


    “我請他去辦別的事情了,他暫時不在村子裏。”


    “哦?”淩心眉眼一抬,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流光,笑嘻嘻地靠近雲傾,輕聲問著,“你讓他去辦什麽事?要是人手不夠,我再借你兩個。”


    雲傾本來也沒想隱瞞,小手一抬,從桌上的花瓶裏掐下一朵桃花放在嘴裏嚼了兩下,隨後皺了皺眉,語氣悶悶地,“我和師傅失去聯絡快半年了,我叫他去桐山打聽打聽,如果有我師傅的下落,請她老人家過來,我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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