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宇在和邵大爺聊天的時候,也時刻注意著馬靈和有根嬸子那邊的動靜,當然也第一時間知道了有根嬸子和馬靈之間的暗潮洶湧。


    不知怎的,看著馬靈吃癟,他就心裏不由地暗爽。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馬靈想的是什麽呢?


    以前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麵子上,隻要她再不出什麽幺蛾子,他適當地給予一些幫助也倒無可厚非。


    可是,前幾天的調查結果顯示,她就是她,隻是好像受到了刺激,才會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而已。


    雖然他還是不怎麽相信,一個人可以徹底地變的“麵目全非”,但是她的那張臉也不是假的,就連手腕處的那道疤痕也是真的,這些都無一不在敘說著是他太多疑了。


    現在他也不想去追究她為什麽會變了那麽多,隻要她以後不要再變迴以前的樣子,還是像現在一樣對兩個孩子全心全意地好,她就是利用他也好,對他無意也罷,他都可以接受。


    “好了,你們幾個走快點兒,要快點兒迴去了,天黑就危險了。”


    邵大爺看到幾個知青慢騰騰地在那裏挪著步子,很是焦躁地吼叫道。


    這都超時十幾分鍾了,幾個人還走的不緊不慢的,真是欠收拾。


    趙辰宇看著走過來的幾個人,看了看騾車的空位,很是迅速地跳上騾車,坐到馬靈的旁邊,編織袋在剛才一來的時候就被他放在車鬥裏了。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都買了些什麽,實在是沉的很。


    就她這樣大手大腳的花法,怕是手裏也沒什麽錢了吧?


    算了,人家有沒有錢關他什麽事?


    “趙大哥也來鎮上了?早上來的時候怎麽沒看到你呢?”


    曹可人看到了趙辰宇,就像蜜蜂見了蜜似得熱情,搶先一步就要坐他旁邊。可是很不幸地是,趙辰宇坐的是最邊上,再容不下任何一個人了。她隻能勉為其難地坐到了他的對麵,雙眼火熱地盯著趙辰宇,好像想把他給吃了似得。


    她看到趙辰宇不搭理她不說,還把頭轉向了一邊去,就狠狠地瞪了坐在一邊的馬靈一眼,很是陰陽怪氣地道:


    “有些人啊,真是不要臉,都被人家趕出去了,還每天利用兩個無知的孩子,粘在人家身邊,還是個初中生呢,可能連‘無恥’二字怎麽寫的都不知道吧?”


    馬靈現在還有些不舒服,也被剛剛有根嬸子的話語給無形中氣到了。


    所以,現在根本就懶得理人,也沒那個精力去和一個二貨去鬥。


    此刻的她還是戴著口罩,半眯著眼睛,很是慵懶地半靠在板車欄杆上。


    這些欄杆是讓人坐的時候扶的,要不這一路上路麵不平整,容易不小心摔下去。


    馬靈坐的身後就剛好有一根,所以她才能暫時靠一下,等會兒走的時候她就不可以靠著了,她左右坐著的人都是要扶著的。


    劉靜看馬靈理都懶得理她們,她也就拉了拉曹可人的衣服,示意她適可而止。


    再怎麽樣,人家也是本地人,她要是再這樣沒事找事,絕對沒有她的好果子吃,沒看到趙辰宇都黑了臉嗎?


    真是太沒有眼色了,要不是她身上還有剩餘價值,她都懶得理這個眼裏隻有男人的蠢貨。


    “趙三哥,你都和這個惡毒的女人離婚了,還坐她旁邊幹嘛?這邊還有這麽多的空位呢,你和我們坐這邊吧。”


    劉梅花自以為她和趙辰宇很熟的樣子,一腳踏上後車板,一腳還在地上踩著呢,就想拉趙辰宇的衣袖,讓他坐到另外一邊去。


    她和曹可人是好朋友,肯定是知道曹可人的心思的,她兩年前還想幫曹可人得到趙辰宇來著,知道最後被趙辰宇給躲過去了,她還挨了她爹的一頓打。


    趙辰宇毫不留情地揮掉她伸過來的手,很是冷漠地道:


    “請劉同誌注意一下影響,男女授受不親。”


    “啊!”


    劉梅花沒想到他會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她的把她揮開,所以就一個劈叉給整個人橫跨在地麵和車上,場麵一時很是靜默的落針可聞。


    她的痛唿聲也穿透了雲霄,把她旁邊的曹可人和後麵的劉靜地驚了一個激靈。


    曹可人看她那個樣子,還害怕地連連後退了幾步。


    還是麵麵俱到的劉靜在最開始的震愣後,連忙上來幫她把腿給收攏了迴去,最後再扶著她吃力地上了騾車才算完。


    劉梅花雖然被劉靜給扶著,但是她眼裏的恨意隨著她的眼淚一起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她就不明白了,那件事情都過去幾年了,趙辰宇怎麽還是這樣對她?


    這次她一定要迴去給她爹告狀,不要以為他就可以這樣欺負她。


    她這次還要讓馬靈這個臭女人也去幹最苦最累的活才行。看著她那要笑不笑的眼神,她就恨不得過去給她撕爛。


    “噗哧!”


    反應慢半拍的馬靈直到她們幾個都坐好了才徹底地反應過來,這才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四麵八方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咳咳、、、、、、”


    馬靈被大家看的很是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不知怎的就和趙辰宇的目光給對上了,她隻能又若無其事地轉移開了視線。


    看著周圍翠綠的一切,心情不由地又變好了。


    騾車也開始走了,起起伏伏、磕磕撞撞地不時就讓車上的人趔趄一下。


    人必須要把自己給坐穩了,手還要把板車上的扶手給抓牢了,要不一個不留神就容易給甩下去。


    沒坐慣的人,屁股會被跌的很痛。


    但是相比起來坐班車,或者是走著迴去,馬靈還更喜歡這個敞篷的騾車,最起碼坐這個空氣清新,不會讓她反胃,也不會讓她的腿腳疼。


    趙辰宇聞著從馬靈身上傳來的幽香,眼神越發地幽暗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明明都無數次地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再看臉了,但是為什麽他在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還是會無緣由地對她心軟、妥協。


    以前結婚以後發現了她的真麵目,他幾次想要改變她的生活習慣和為人處事方麵的不足無果後,他就決定以後他隻要讓她能夠滋潤地活著、他們倆各自安好就行了。


    他也一直做的很好,後來更是徹底地擺脫了她,讓他輕鬆了不少。


    可是,自從她再次迴到趙家溝以後,他就覺得一切好像都變了,她變了,他也跟著變了。


    以前的他可是絕對不會去主動往她跟前湊的,就是她來接近他,他都會找各種理由遠離她。


    現在的他,雖然也會刻意地去忽略掉她對他的影響,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身上的每一個點都在吸引著他的靠近。


    昨天晚上父母暗示他如果覺得後悔了的話,是可以和馬靈複婚的時候,他們作為長輩,是不會去幹涉他的。


    他竟然沒有去否認,心裏還隱隱地有種隱秘的期待。


    今天在班車上看到她的時候,她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可是,他竟然就憑借她的身影、那雙白皙的小手和隱隱散發出來的女人香,他就可以確定她就是她。


    他也就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她的旁邊阻止任何人的靠近,就連售票員聲音高一點兒他都感到很是生氣,深怕把她給吵醒了。


    這一切的不對勁兒,聰明如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呢?


    隻是,現在他們倆的關係很是尷尬,他也能夠很明確地感覺到,她對他現在沒有一丁點兒的情愛存在。


    她對他的接近與利用,一切都是為了兩個孩子而已。


    如果不是有兩個孩子在這裏吊著她,她肯定不會再迴到趙家溝,也絕對不會再主動和他見麵。


    她現在非常地耀眼,這十幾二十天的將養下來,整個人更是熠熠生輝的。就是說她還沒結婚,也不會有人不信。


    身體圓潤了一些的她,更顯得嬌俏可人;一直以來的冷白皮更是給她增添了不少吸引力。


    現在村裏已經有很多的大齡青年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如果不是顧忌著他,恐怕現在都一個個前仆後繼了。


    以前他還一直怕自己再陷進去,所以強製性地讓自己遠離她;刻意忽視掉她的與眾不同與耀眼奪目。


    今天他徹底地認清楚了自己心裏的那點兒小九九,他怎麽可能還放任自流呢?不管怎樣,先把人拘在自己身邊再慢慢地謀劃才是上上策。


    他承認他是個自私又自我的人。


    以前他看上了她的那張臉,自作主張地非要娶她迴家。


    在發現她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後,他也曾試圖去改變,但是幾次無果後,他也就放棄了。


    他覺得,他們既然三觀不合,那就各自安好就行。


    他雖然做不到強迫自己去適應她,但是他也可以做到自己不會背叛他們的婚姻。


    後來走到離婚的那一步,也是他真心想要的,當時的解脫,也是那麽地真實不做假。


    現在的被她吸引,他也是不能否認的,也沒準備委屈自己。


    既然是自己想要的,那他肯定是要去爭取的,最後會怎麽樣,他不敢保證。


    人都是善變的,如果她一直是現在的這個她,那麽他就可以保證,他也會保持初心。


    如果她再變迴了以前那樣,那隻要她對兩個孩子還是像現在這樣的話,他也可以保證他是不會做任何背叛她和家庭的事情。


    有的時候,人還是要認命的。


    馬靈可不知道坐在她旁邊的男人內心戲會那麽多,她現在也不暈車了,周圍也綠意盎然的,讓她心情也開闊了很多。


    心裏還在不停地過濾著她今天的戰利品,還想著有什麽是被她漏掉的。


    仔細地在心裏過了一遍後,她才放下了心。大到生活必需品,小到針頭線腦,她今天都置辦了個齊全。


    想想今天的收入,她不由激動地笑彎了眼。


    她前後兩次總共收入了塊現金和票據若幹,前麵的票據都被她揮霍地差不多了,後麵給她的一百塊錢的票據她還在空間裏好好放著呢。


    今天花了應該也有個三百塊錢左右的現金吧,這個還需要迴去自己捋一捋。不管怎麽說,她現在也妥妥地是個萬元戶了。


    她這一次就收入這麽多,還不算她收迴來的那麽多家禽和牲畜,要是把那些都算上的話,就更多了。


    像她想的那樣,一個月來這麽一次的話,等到改革開放,她怎麽也算是個小富婆了吧?


    她當然知道,現在還是有很多隱世家族的,那些人她可是不敢和人家比,她隻要過好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可以了。


    想想未來她可以當個美美的包租婆,她就不由地能笑出聲來。


    隨著馬靈的天馬行空,騾車也進入了趙家溝。


    她家的兩個小不點又和幾個大房和二房的孩子在村口的大樹下邊玩兒耍邊等著他們。


    老遠看到了騾車的影子,幾個孩子就一窩蜂地向騾車跑了過來。


    趙辰宇早在孩子們往過來跑的時候就跳下了騾車。


    等到他家的兩個小崽子跑到近前的時候,他就像以前的馬靈那樣,半蹲著身子,張開雙臂,把兩個孩子摟進了懷裏,再托著他們把他們一個個地放在了馬靈的旁邊,剛剛他坐的位子上。


    曜曜那個臭小子刺溜一下就鑽進了他娘的懷裏,差點兒把馬靈給竄到車下去,還是趙辰宇在旁邊眼疾手快地給扶住,這才免了一次慘案的發生。


    “趙德曜!”


    趙辰宇真的生氣了,都開始連名帶姓地喊自己的兒子了,臉色更是黑沉的可怕。他隔空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提溜了起來,順手就給了他屁股上兩巴掌,一點兒都沒有摻水分的那種。


    “啪!啪!”


    “哇!哇!”


    隨著他的巴掌落下,曜曜那震耳欲聾的哭聲也響了起來。


    馬靈也是在孩子的哭聲傳來以後才從剛剛的驚心動魄中迴過神兒來。


    剛剛她可是差點兒一頭栽到了板車下麵,要不是趙辰宇扶住了她,她這會兒還不知道會是啥樣呢。


    所以,這會兒即使她聽到了曜曜的哭聲,也沒有心軟地去解救他,而是覺得這個熊孩子就是缺教訓。


    以前都給他說過多少次了,讓他不要橫衝直撞地,這孩子老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這不是欠揍是什麽?


    她劫後餘生地對著有些怯怯的閨女道:


    “看到了吧?以後你可不能像弟弟一樣不聽話,老是橫衝直撞地,娘都給你們說了多少次了?他這就是欠教訓。”


    “嗯,瀟瀟聽話。娘、、、、、、”


    瀟瀟雖然知道弟弟做的不對,但是看著他挨老父親的鐵砂掌,還是於心不忍地想要讓娘向爹求情。她的潛意識裏就覺得,爹應該會聽娘的話。


    “嗯?”


    馬靈當然知道她為何會欲言又止了,但是她今天還真的想給這兩個小家夥一個教訓,要不他們倆就不長記性。


    “哎呦,你看那孩子哭的多可憐啊。趙大哥,孩子是不小心來著,你就放過他這一次吧,他還那麽小呢。正是要父母好好教育的時候,你以前一直不在家,孩子長歪了在所難免麽,你從現在起好好教育就好了,小孩子可聰明了,肯定會知道你這個爹和那個不靠譜的娘是不一樣的。”


    這個村裏,誰不知道馬靈這個女人堪比後娘的行徑啊。


    她以為她現在裝個幾天就能糊弄過去?這不就露餡了嗎?


    曹可人看著趙辰宇生氣了,連忙火上澆油,順便把馬靈也拉下了水。


    雖然人家都說:養不教父之過!但是,趙辰宇可是一年四季都很少在家的,這次迴來呆的是最長的一次了。


    孩子會變成這樣,肯定就是這個女人沒教好唄。


    “是啊,辰宇哥,曜曜還小呢,啥都不懂,都是大人讓幹啥他就幹啥的,你這麽打他,都把孩子嚇壞了。”


    騾車上坐的趙家的一個本家兄弟,也是曹可人的舔狗趙辰利,看著她對馬靈落井下石,當然會實時地補上一刀了。


    “辰利小子,你在胡說什麽?”


    有根嬸子聽了趙辰利的話就有些生氣了,他們自己家人在家裏怎麽鬧都成,但是絕對不允許兄弟鬩牆的事情發生。


    這剛剛的事情一看就是曜曜那個小家夥缺教訓,人家自己的孩子自己教育,關他們一個個地什麽事啊?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趙辰利看到有根嬸子的黑臉,很是識趣地縮了迴去,低下了頭。


    “好了,等會兒迴去了再好好地教訓,這個臭小子就是欠扁,以後多抽幾次就長記性了。”


    馬靈對著黑著臉的趙辰宇說道,示意他適可而止,這裏可是外麵,沒得被別人看了笑話。隨後又笑眯眯地對著邵大爺道:


    “大爺,您停一下車,我也下去好了,坐的我腿都麻了。就是等一下得麻煩您給我把東西往迴去送一下才行,我今天的東西有點兒多。”


    平時一般誰家買的東西多了,邵大爺和劉大爺都會給往迴去送一下的,這都是俗稱的不成文的規矩。


    “籲!”


    邵大爺長長地叫了一聲,手上的韁繩也往迴扯著,很快騾車就停了下來。他笑嗬嗬地道:


    “你下吧,這也到了該下車的時候了,大家也都在這裏下車吧,我等一下把曜曜娘買的東西給送迴去後,就直接去牛棚了。”


    平時也是在這附近下車的,今天也就馬靈一個人買的東西多,其他的人都沒有多少,兩隻手就可以拿完了,根本就用不著邵大爺再專門去送一趟。


    趙辰利等車停下後,第一個跳了下去,逃也似的跑了。


    隨後曹可人三人也下了車,就是劉梅花狠狠地瞪了趙辰宇和馬靈倆一眼,一扭身迴家去了。


    曹可人還在那裏磨磨蹭蹭地不想走,眼睛像長了鉤子似得,粘在趙辰宇的身上就下不來了。


    趙辰宇感覺到了她那粘膩的眼神,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道:


    “這位同誌,我和你不熟,希望你能夠自重,如果你連男女授受不親都不懂的話,我不介意讓別人教教你。”


    他暗含危險地睥睨了曹可人一眼。


    真是醜人多作怪!


    是誰給了她那麽大的自信和勇氣,來時不時地挑戰他的耐心?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曹可人被他那陰沉的目光盯著,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渾身打了個冷顫。


    她知道,剛剛的那句話這個男人不是隨便說說的,他是認真的,她如果再糾纏他的話,她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她真的是搞不清楚了,她到底差在了哪裏?


    不管是以前在京城,還是來到了這裏,都有很多的男人對她前仆後繼的,怎麽這個男人就從來都不正眼看她呢?她到底和那個不要臉的惡毒女人差在了哪裏?


    “可人,人家的家事,我們就不要管了。”


    劉靜當然也看出了趙辰宇對她們的不耐煩和警告,她可不敢挑戰這個男人的底線。


    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聰明人,她的直覺一直都是很準的。


    她往往都知道,哪些人是她可以惹的,哪些人是她要遠離的,她也一直以來都做的很好,要不的話她能活的像現在這麽自在嗎?


    曹可人這個女人現在對她來說還有用,要不的話,她早就丟下她走了。


    曹可人的心裏也是害怕了的,所以也就順著劉靜的拉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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