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靈直接去了三爺家,家裏三爺爺和三奶奶都在,院子裏還有四五個小孩子在玩兒。


    三奶奶應該是在做飯的,聽到了她剛剛叫三爺爺的聲音才出來看一下的。三爺爺則正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邊乘涼邊抽旱煙。


    “三奶奶!”


    馬靈笑著向三奶奶問好,然後道:


    “我出來去石頭叔家看看有沒有豬食槽子和雞食槽子,順便就過來看看三叔把我家的門窗給做好了沒?”


    “哦,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下工後就去給你安裝。”


    這兩天,家裏隻要會木工活的小子可是都被老頭子勒令給做呢,能沒好嗎?


    不過剛剛聽這丫頭說要豬食槽子和雞食槽子?看來是昨天在集市上買了小豬崽和小雞仔迴來了,希望這丫頭能踏踏實實地好好過日子,別再糊塗了才好。


    “昂,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怕這幾天下雨呢!”


    馬靈邊說著邊向三奶奶走近,又問三奶奶道:


    “三奶奶,你家的蔬菜種子還有嗎?我想在院子裏種一點兒菜吃,可是昨天在集市上沒看到有賣的。”


    昨天在集市上沒看到,她本來是準備去供銷社買來著,可是不知道被什麽給打誤了一下就給忘了。


    她現在又怕空間裏的種子種出來和大家的不一樣,所以就隻能和村裏人換一些了。今天看著三奶奶還很好說話的樣子,她就想碰碰運氣。


    “你等著。”


    三奶奶也沒有拿喬,這種東西村裏人每家都會或多或少地有一些的,她家今年種完後還有一些,放著也是放著,給這丫頭也就給了,明年要用的今年再留種就是了。


    沒幾分鍾,三奶奶就拿出一包用報紙包著的菜種子,她也沒打開,直接全部遞給了馬靈道:


    “這裏麵的都是,具體有些啥,你迴去慢慢看,今年記得把明年要用的種子留下,總不能每年都和人家討要吧?”


    三奶奶這是做了好事還要惹人嫌的節奏啊!麵無表情地說著這些話,也就馬靈的皮厚,她說任她說,人家是該接就接,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


    “知道了三奶奶,我今年一定多留一些,你們家裏今年如果不夠留種的話,給我說一聲,我連你們家的一起留著。”


    “不用,你以為誰家都和你一樣。”


    這天真是沒法聊了!


    這應該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吧?算是吧?唉、、、、、、


    “嗬嗬、、、、、、那我就先迴去了,趁現在還早,我迴去就種上,明天還要上工呢。”


    馬靈隻能尷尬地笑了聲,趕快和老人家告辭,再聊下去,她想她都要禿頭了。


    “去吧,記得種上後再澆點兒水。種的時候不要把坑挖的太深了,淺淺的一點兒就可以了。”


    三奶奶看著馬靈轉身走了,還在後麵絮絮叨叨地給她說著。


    “知道了!”


    馬靈高聲迴答著,並舉起手裏的菜種子向後麵擺了擺。


    看著馬靈走遠了,三爺爺才道:


    “你這老婆子啊,好事都被你那張嘴給說的讓人生氣。”


    這老婆子,一輩子了,還是改不掉她那愛說人的壞毛病。三爺爺無奈地搖了搖頭。


    “生氣她生氣去唄,真是不識好人心!”


    三奶奶也知道自己的臭毛病,但是一輩子在老伴兒跟前強勢慣了,她還是不服氣地嘀嘀咕咕著進了廚房。


    其實馬靈這邊是真的沒有生氣,以前的原主雖然和三奶奶很少有交集,但是也聽說過的她的一些事,對於她剛剛說的話她可是都有聽進心裏去的。


    也就隻有自己人,或者是對她好的人,人家才會不厭其煩地念叨,所以她都明白著呢!


    這次直到走到了趙辰陽家大門口了,也再沒一個人和她說過話。各位嬸嬸大娘的就是看見了她,也裝作沒看到,她總要學會尊重人吧?


    都走到了孩子們的大伯家,還是沒看到兩個孩子,但是可以聽到他大伯家的院子裏傳出一陣陣的小孩歡唿聲。所以,她可以肯定孩子們這是在院子裏呢!聽著還有大人說話的聲音,男的女的都有。


    他大伯家的圍牆是用土磚圍起來的,所以人一般站在外麵是很難看到裏麵的。也就是像趙辰宇那種長到一米八幾高個子的漢子才可以看到吧?


    其實,現在的馬靈想到要麵對趙父趙母還有些尷尬和膽怯。以前的一切雖然不是她所為,但是誰讓她現在接收了這具身體呢?那麽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就得一律承擔。


    不管怎麽想,她還是到了大門口,大門是敞開的。隻看見,院子裏大概有七八個孩子,分成兩夥,男孩一夥在地上玩著玩具;女孩一夥在唧唧喳喳地說著什麽,每個孩子的手腕上都有一根用毛線纏過的皮筋,瀟瀟手裏拿著小猴子和小鴨子被她們圍在中間;房簷下,趙辰宇和趙母坐在小馬紮上說著什麽。


    可能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反正是她剛站到大門口,還沒開口喊人呢,趙辰宇的視線就看了過來,隨後趙母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來,看到是她後,原本的笑臉迅速的收了起來。


    “我是來接兩個孩子的。”


    有些氣短這是怎麽迴事?啊啊、、、、、、


    馬靈覺得她現在的臉肯定是紅了。明明前幾次和趙辰宇單獨說話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的啊,怎麽被趙母這麽一看,她就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似得?渾身不對勁兒,真是見了鬼了!


    “我迴來就不用了。”


    他剛剛去鎮上買了肉迴來,準備和趙母他們一起吃,當然也不能少了兩個孩子了。再說了,他既然迴來了,就沒道理還讓兩個孩子跟著她。


    “娘!”


    “娘!”


    兩個孩子也聽到了他們爹娘的話,一個個像乳燕般,噠噠噠地向馬靈奔來,齊刷刷地投入馬靈張開的懷抱。


    那燦爛又幸福的笑容,看的趙母沒來由地心塞:真是兩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她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嘖!一雙眼睛也是像長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似得,真是個沒出息的家夥。


    可能是感覺到了母親投來的鄙夷眼神,趙辰宇有些不自然地收迴了視線。


    “咳咳咳!”


    把手握拳抵在嘴上輕咳了幾聲,掩飾掉自己的尷尬。


    他剛剛竟然差點兒被那個女人的笑容迷花了眼,真是該死。


    人家常說:吸引一個人的往往是五官,但是留下一個人的往往是三觀。


    他和這個女人的三觀真的是用“天差地別”來形容都不為過,他怎麽就還能被她那張臉所魅惑呢?真是,連他自己都不由地開始唾棄自己了。


    “你們倆剛剛乖不乖啊?”


    馬靈很自然地把兩個孩子一起摟進懷裏,在兩個孩子的臉頰上各自香了一個,才溫和地開口。


    “乖!”


    “我們沒有到處亂跑,也沒有打擾奶奶幹活,弟弟也很聽話。”


    一個字迴答的肯定就是我們的曜曜小朋友了,輕聲細語地解釋的,就是我們可愛的瀟瀟小公主了。


    兩個小人兒的臉頰上一直洋溢著興奮又幸福的笑容,就連眼角眉梢都飛揚了起來,讓人看著就覺得高興。


    “嗯,那你們就繼續在這裏玩兒吧,娘要迴去了。晚點兒,你們爹會帶你們迴去的哦。”


    馬靈委婉且溫柔地對他們說道,就怕他們有逆反心理。她可是發現了,小丫頭倒是還好,曜曜這個小子就很難搞,他很是粘她這個娘親。


    “跟、娘!”


    看,說話都不利索的小家夥,主意卻是很正。


    “我和弟弟想和娘迴去。”


    瀟瀟也鼓起勇氣發表自己的意見。她怕,她怕娘一個人迴去會變成以前的娘;她也怕娘親一個人迴去傷心、難過。


    爹現在都不要娘親了,要是她和弟弟也不要娘親的話,娘親就太可憐了。


    “這、、、、、、”


    馬靈有些麻爪了,她無措地看向趙辰宇,希望他能說句話。


    “爹今天買了你們倆愛吃的肉,等會兒讓奶奶給你們做紅燒肉吃,吃完我們就迴去。”


    接收到馬靈求救的目光,趙辰宇隻能自己上了。其實他現在很挫敗,也有些酸澀。


    這幾天以來,他也是掏心掏肺地對這兩個小家夥,可是他卻從來沒見他們對他這麽親近過,尤其是曜曜這小子,還常常嫌棄他。他這個父親做的還真是失敗呢,尤其是在馬靈這個母親的對比下。


    他家這個小子也還是一如既往地粘他娘,看來以後要想把他們娘幾個分開難了,不看現在瀟瀟這丫頭也淪陷了嗎?


    看,他都沒敢明確地說是迴哪個家,都不用猜,這兩個小家夥今晚肯定是要和這個女人睡的。但是,不爭取一下,也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他才會模棱兩可地那麽一說。


    “肉?”


    看,曜曜的眼睛果然更亮了。瀟瀟這丫頭也把熱切的眼神投向了他。


    得到了他肯定的點頭後,兩個小家夥高興的雙雙蹦跳了一下道:


    “耶!”


    異口同聲。


    院子裏的孩子有羨慕的,也有高興的。


    羨慕的就是其他家的孩子們了,高興的就是大房和二房的孩子們了。


    “娘,今天吃紅燒肉哦!”


    瀟瀟高興地和母親分享著,笑的眼睛都快眯起來了。她這會兒可能根本就忘記了,她的父母是離婚了的。


    她雖然昨天和今天都吃了好吃的,但是那些都不能和紅燒肉相提並論。在她小小的心裏覺得,紅燒肉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沒有之一。


    “娘,吃!”


    曜曜也抓著馬靈的胳膊蹦躂著。


    “那你們就和爹在奶奶家等著吃紅燒肉,娘要迴去把院子裏的菜種上,還有小豬和小雞也在等著娘喂呢!”


    她想象不出紅燒肉到底有多好吃,但是以前看的年代文裏,可是沒少介紹紅燒肉,還是逢書必介紹的那種。


    “好!”


    曜曜還不會想那麽多,聽了娘親的話,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娘不吃嗎?”


    這會兒,瀟瀟才想起來,她的娘和爹離婚了。她知道,離婚了,兩個人就不能生活在一起了,也就不能在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了。


    可是昨天娘做了好吃的都給她和弟弟、爹送了,那奶奶等會兒做了紅燒肉,她可不可以也給娘帶點兒?


    “爹,我少吃一點兒,可以給娘帶一點兒嗎?”


    想到就問,這是孩子的思維。瀟瀟轉過身子,仰著她的小腦袋,怯怯地看著她爹。


    雖然爹也對她很好,可是爹都不笑的,一直板著一張臉,她很害怕。


    “好!”


    閨女都問到麵前了,他還能怎麽迴答?趙辰宇隱晦地瞅了馬靈一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孩子。


    “謝謝爹!”


    要到了肯定的答複,瀟瀟高興的笑眯眯地向父親道謝。那可愛的小表情,讓趙辰宇這個老父親看了都忍不住地想答應她的一切要求,更不要說趙母這個從小帶她長大的人呢?雖然她沒有問趙母,但是趙母卻先趙辰宇一步對著瀟瀟直點頭。


    隨後趙母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她的前三兒媳婦,她變了好多。


    不但把自己打理的幹淨整潔,就是兩個孩子也是煥然一新;整個人也不會畏畏縮縮了,反而很是利落、溫和,眼神幹淨、堅定;麵對兩個孩子、她的兒子和她,更是與眾不同。


    對兩個孩子時的那種自然的親昵、溫柔,不是假裝出來的;麵對她時的平和,與以前眼裏數不盡的厭煩更是截然不同;麵對辰宇更是沒有了以前的害怕與膽怯,反而是大方得體、自然謙和。


    如果不是一起在一個房簷下住了好幾年,身形與五官又是一模一樣,她還真的不敢說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前三兒媳婦,和大變活人都差不多了。


    如果她以前就是這個樣子該多好啊!那樣,他們兩個也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孩子們也不會接受村裏人異樣的眼光和碎言碎語了。


    “那娘先迴去了。”


    馬靈站了起來,順手拍了拍倆個小家夥的小腦袋,對著趙母和趙辰宇點了點頭,就轉身走 。


    馬靈走路很是好看,不快也不慢,但是走著卻很穩。就像是閑庭信步似得,很是優雅自得。


    她在前麵走著,腦子還想著等一下迴去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沒注意到,在她的身後,一群人都直直地注視著她,直到她拐了個彎看不到身影了,大家才收迴了視線,各幹各的。


    當然,這些人裏也包括了趙辰宇。他得承認,他也是被吸引的那個。


    當初和她匆忙結婚後,他們的差距就出來了。


    她沒有刷牙的習慣,晚上睡覺也沒有洗腳的習慣,應該是更沒有洗澡的習慣吧?


    隻記得,他們的第一夜,他喝多了,就沒注意這些細節,糊裏糊塗地兩個人就洞房了。第二天醒來後,他在她的身上聞到了很久沒有洗澡的那種酸臭味。


    說真的,他真的很難接受一個女人不愛幹淨。但是,婚都結了,能怎麽辦?他隻能委婉地提醒她,讓她去洗個澡,清理一下自己。可是,沒用,她就像聽不懂似得。


    起床後他給她打水,讓她刷牙洗臉,人家還以為他給她打的水是讓她喝的,“咕嚕咕嚕”幾口就下肚了,隨便擦擦臉就完事了。


    那一整天,直到睡到炕上,他都沒見她刷過牙,晚上更沒有洗臉洗腳,更不要說洗澡了。


    說真的,當時他就後悔了,他就不應該盲目的就因為那張臉結婚。


    可是,他是個軍人,該負的責任他得負起來,他不能當逃兵。


    但是,再讓他碰她,講真,他下不了口。


    所以,直到他走他都再沒有碰她。


    他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對,但是他沒辦法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他隻能每個月給她寄夠她生活的生活費,其它的,抱歉,他沒辦法給她。


    那麽,曜曜是怎麽來的呢?


    說起來也是他的失誤,他很久沒有休探親假了,領導們都看不過眼了,就強製性地讓他休假迴去看看老婆孩子。


    迴來後,他和村裏的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們喝酒,不知道被誰給下藥了,等他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喝進肚子裏了,為了不犯錯誤,他隻能強撐著避過所有人迴到了家,也就是那次,他們有了曜曜。


    很荒唐是不?作為一個軍人,他竟然會在自己從小長大的村子裏栽了個大跟頭,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經過他的調查,矛頭指向了大隊長家的閨女劉梅花。可是在大隊長的苦苦哀求和一大堆的補償下,他妥協了。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他小的時候,大隊長曾經救過他一命,所以他不得不妥協。


    這次迴來,他親眼看到那個女人虐打孩子,那狠厲醜陋的嘴臉,看的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和她有牽扯了。


    所以,他很幹脆地拉著她去離了婚。


    當時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他差點兒哭了。是的,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窩囊的差點兒掉淚。


    他覺得他徹底的解脫了,整個人都輕鬆了,天也藍了,草也綠了,空氣更清新了。


    可是,在大隊部再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卻覺得這個女人變了。


    整個人的氣質變了,她的身上還是能聞到那股酸臭味,但是他卻並沒有多麽討厭,隻是對這個人有些好奇有防備。


    後麵的這幾次見麵,他再都沒在她的身上聞到異味,反而是有一股很好聞的香皂味。


    整個人也打扮的清爽俏麗了很多,再加上她那滿臉的自信、明媚、張揚的笑容,就是說她沒結過婚,應該也有人信吧?


    她到底是誰?她來這裏幹什麽?


    他不得不懷疑,可是他又覺得她就是她,這是一種直覺。


    兩個孩子的表現和那個女人對兩個孩子毫無芥蒂的愛,也都在表示著她就是她。


    那麽,這一切又是怎麽迴事?


    難道一個人經過了離婚這一遭可以把本性都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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